“相府竟是如此冷漠无情吗?!爹,女儿新婚不久便遭遇李家变故,您就这么急于划清界限吗?”
谢晚棠的哭声愈发悲切:“我和李家的事情没有丝毫瓜葛,爹难道不信女儿吗?我才是受害者,爹连面都不愿意见我一面吗?!”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他们低声议论,谢晚棠已听见有人指责相府无情,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眼看局势愈发失控,仆人手足无措,只好奔回去禀报。
屋内,丞相宋缙舫怒掷茶杯,本想让谢晚棠离开,却又怕事态扩大,只好命人让她进门。
谢晚棠拭去眼泪,轻声啜泣着跟在仆人身后进入。
一踏入丞相府,谢晚棠便收敛起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面对谢晚棠的骤变,众人心中雪亮,宋缙舫怒目而视:“你在相府这般闹腾,所为何来?”
不待谢晚棠回答,坐在宋缙舫下手的一位年轻男子开了腔。
“除了钱,还能图什么?李家落败了,肯定是回来讨钱的。”
谢晚棠望去,原来是宋缙舫的次子宋笙柏。
“谁说我回来是为了要钱?”
“你这不祥之人,不为钱还能有什么企图?”宋笙柏一脸鄙夷,言语尖酸刻薄。
“我何必回来要钱?在座的哪个不比我穷困?”
另一位是三子宋若安,他最厌恶谢晚棠,闻言怒拍桌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坐在三子身旁的庶女宋若冰则较为柔和,轻声说道:“是啊姐姐,若有难处直说便是,能帮的我们自然会帮,何必说这些违心的话。”
谢晚棠看着这群人的神色,轻轻一笑:“呵,若非相府拮据,怎会连母丧的嫁妆都藏匿起来?”
“我还不至于厚颜至此,只为这点钱财。若是你们真缺这笔钱,好好和我说,我又岂是吝啬之人?你们说是不是?”
谢晚棠语气温和,却让众人哑口无言。
“荒谬至极!真是岂有此理!”
宋缙舫抄起新茶盏,猛然掷向谢晚棠。
谢晚棠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宋缙舫身上,岂能任由自己陷入被动。
她身形一侧,轻松避开,茶杯便在她方才站立的位置粉身碎骨。
“这就沉不住气了吗?开门见山吧,我此行目的,正是取回属于我母亲的陪嫁之物!”
宋缙舫还想言语反驳,却被一旁丞相夫人轻轻按下,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转向谢晚棠,满含深意。
“晚棠,你母亲的陪嫁,你取回天经地义,不过它们在丞相府存放多年,清点整理需要时日。”
说到这里,丞相夫人略作迟疑,提议道:“不如这样,你先回家,待我们清点完毕,自会派人送去,如何?”
谢晚棠挑眉,显然看穿了对方的意图。
“多谢夫人美意,但我离家后,日夜思念母亲,希望早日将她的遗物收回,作为慰藉。若需清点,我在此静候便是,完毕即刻带走。”
丞相夫人面色一凛,本就不喜谢晚棠,即便那些陪嫁并不值太多,也无意让她轻易取得。
谢晚棠捕捉到对方心思,语气淡漠:“夫人这神色,莫非是反悔了?难不成丞相府已拮据至此,竟对这些陪嫁起了贪念?”
宋若安想反驳,却被宋缙舫一声“够了!”打断,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宋缙舫面色阴沉地离开,丞相夫人只好领着众人跟随,留下谢晚棠孤身一人。
谢晚棠从容自若,悠然坐下。
“父亲,您这是何意?!”宋若安不满地抗议,丞相夫人急忙制止。
“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一众竟被一个已出嫁了的女儿当面讥讽,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何?你不觉羞耻,我倒觉得丢脸!区区陪嫁,给她便是,我丞相府怎会在乎这点财物?清林,速去清点!”
他领命而去,宋缙舫也无心再多管,转身离开。
不久,几个沉重的箱子直接被抬入庭院。
谢晚棠了然于胸,未起身,仅递了一张清单给身旁小厮,命其核对。
“小姐,一切无误。”
此时,谢晚棠方站起,朝丞相夫人微微一笑:“那就多谢夫人成全我的念母之心,希望夫人勿蹈我母覆辙。”
言罢,她满意地捕捉到丞相夫人怨恨的目光。反正他们对自己素无好感,谢晚棠无所谓地耸耸肩,径自返回了李府。
这番高调取回陪嫁之举,让大夫人欣喜若狂,满心以为好日子又将来临。
“谢晚棠,干得漂亮,竟然真让你讨回来了。”大夫人望着院子里的箱子,眼中闪烁着贪婪之色。
这可是那位昭阳郡主的陪嫁,必定藏宝无数。
大夫人急于开启箱子,可却被谢晚棠拦下。
“夫人,这些都是首饰之物,于我们并无实用,不如让我变卖换作银两,再悉数交予夫人,更为妥当。”
大太太撂下一句“还算你机灵”,便扭着腰肢袅袅婷婷地离去了。
庭院里,只剩下谢晚棠孤单的身影。
昭阳郡主嫁妆无非是一些平平常常的首饰,那些值钱的东西,在母亲还在世时就已经转交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