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照眠虽然惊讶她说得如此直白,但也并未完全相信,只颔首:“若缺人手,本宫可令人追随其后,协助与你。”
何晴思索片刻,终是应下:“我会在途经的树干上砍三道刀痕作为印记,勿要跟得太近。”
她说完起身离去,祁照眠目送她离开,问月留:“此人如何?”
月留收回视线:“气息沉稳,姿态挺拔,虎口处的茧子像是惯用刀剑之人,应当是习武的。”
祁照眠颔首,一只鸽子扑棱棱落在桌面,祁照眠取下上头的纸条,边展开,边听月留问:
“不过属下还是没能看破她的身份,她真的不是何晴吗?”
纸条已经展开,祁照眠掠过一眼,递给月留。
“查了两个月,这答案来的,倒是时候。”
[南蛮王育有六子二女。女为双子胎,只以幼女显于人前,名为邀月公主,後自取汉名何晴嫁予镇南将军叶朗。长女只知名为柳河,其余不详,日前携随从入京。]
“柳河。”祁照眠喃喃,“她倒是比她妹妹,有意思的多。”
柳河一路飞奔回将军府,果不出她所料,有了叶朗早上的闹剧在前,叶修戎为了避免叶朗再做出过分之举,当即叫李畴随她一起去。
叶朗早上逃走,就算跑得再快,也不至于赶不上。
李畴才准备好马车,就见柳河扯过一匹马骑稳,顿时有些惊讶。
虽然何晴之前的确是南蛮的女将,但毕竟为叶朗洗手作羹汤这么多年,早就不再舞刀弄枪,为了迎合京中贵妇,也并未再骑过马,因此乍一看她上马还是有些意外。
柳河一扯缰绳好,深色的瞳仁扫过众人:“马车太慢,发什么愣,该出发了!”
李畴这才反应过来,也翻身上马,一行人径直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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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月过去,林山倦和叶溪总算赶到越州,并且几番辗转打听之下找到了吴柳的住所。
两人将马停在吴府门前,门庭颇有气势,看来随国公虽然与发妻分隔两地,但并未忘了她。
门口的家丁见她二人风尘仆仆,上前询问:“两位从何而来?”
叶溪主动搭话:“我们从京城来,有要事见夫人。”
家丁不疑有他,将两人引入府中。
这一入府简直把两人都震惊了——吴府之内到处都是穿着甚少的男子,根本见不到一个侍女。男子们端着托盘扭捏作态,脸上或是化着夸张的妆,或是媚眼如丝,看得林山倦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叶溪第一时间警惕起来,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吴府这么反常,妖也必然不小。
她下意识想到临行之前嫂嫂给的解毒丸,不管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现在倒是服用的好时机。
这个吴夫人,或许并不简单。
她迅速往手心扣了一粒,借着咳嗽的姿态含入口中,并塞给林山倦一粒。
两人跟着家丁进了内院,才踏入门中,就听到丝竹之音,夹杂着男男女女的笑声,随着她们迈入,愈发清晰。
林山倦朝叶溪低了个眼色,两人各自警惕走到那位吴夫人面前。
吴夫人理应有五十多岁,但或许是因为保养得当,脸蛋还是嫩的,端坐在高位,几个围着腰间的男子蹲在她身侧恭敬伺候。
“夫人,客人带来了。”
吴夫人的兴致这才从男宠身上移开,落在下首两个人身上,细细打量一番之后,眼底掠过一丝兴味。
“两位既能寻到我这儿来,想必是京中有事,说吧。”
她如此直白出乎两人的意料,叶溪循着路上想好的对策应答:“国公爷遇难,命我等接上夫人,城外相见。”
吴夫人轻笑:“他?我们分别多年,早已没了夫妻情分,还见什么见。”
不过她话锋一转:“你二位一路来此也十分辛苦,不如在此处休息一夜再走吧。”
这地方男男女女的看着就不正经,林山倦欲要拒绝,吴夫人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率先堵住她的拒绝。
“人,我是不会去见的。但若你们来取东西倒是可以,在我这儿放了这么多年,也早都藏烦了。”
两人对视一眼,为了她口中的“东西”,也只好答应下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夫人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人,去收拾东厢房。”
两人又跟着一个只在下半身挂了半截裙子的男子前往东厢房,一路之上各种各样的男人叫人眼花缭乱。
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清秀书生,也有孔武有力的莽汉,肌肤白嫩者更是数不胜数。
一直落在东厢房里,男人行礼退去,叶溪才摸摸自己手臂。
“这吴夫人到底是……是个什么来头?怎么府里这么多……”
林山倦勉强笑笑:“八成……八成是类似于,男人养宠姬?她口味倒是怪广的,什么类型都有。”
说起这个,林山倦就好奇,透过窗户往外看,瞧着形形色色的男人裸露着上半身走来走去。
叶溪板着脸:“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委顿在这府中做这等事,如何对得起爹娘?”
林山倦“啧”一声:“说话像老头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