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的声音从一间柴房里传出来。
柴峻峰闻声赶了过去。
一个头发毛躁,头顶上小揪揪歪歪扭扭的姑娘正蹲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只小虫。
听到动静,小姑娘抬起头。
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畏惧害怕,反而挂着惊喜的笑容。
“七喜!”人群中一声高呼。
七喜看到对面急奔的宋冬来,立刻跳了起来。
宋冬来已经到了她身前。
七喜一把抱住宋冬来的腿,仰着小脸,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
【爹,你终于来了,我肚子都饿扁了啊……】
宋冬来看到安然无恙的七喜,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抱起七喜上下检查一番,确认她没有受伤,才长舒了一口气。
昨日的一幕再次浮现在宋冬来的脑海里。
宴席结束时,四喜发现七喜不见了,到处去找也没找到人。
全家人快要急疯的时候,呱呱飞了回来。
一听说七喜在土匪窝里,里面还有县衙追捕的逃犯,宋冬来即刻去了县城找柴峻峰。
柴峻峰也没有犹豫,和县令裘大人请了手书,调动城外驻兵帮忙剿匪。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居然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你知道爹爹和家里人有多担心吗?”
宋冬来拧眉看着七喜,面色严肃。
七喜伸出小手,摸了摸宋冬来满是胡茬的下巴,咯咯地笑。
【爹,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开始的时候,她只想看看高保田要做什么,后来见他说有钱,七喜就想跟着他多得点钱财。
从她眼前路过的银子,怎么能放过呢。
谁知,她在山上看到了那条漏网之鱼任大力。
七喜决定,这次一定要帮官差将他捉住。
但是。
官差们搜遍了整个山寨,也没有找到任大力的踪迹。
这人武艺高强,狡诈多变、滑不溜手,竟然再次被他逃脱了。
……
日头渐渐升高,炽热的阳光洒满山林,鸟叫声此起彼伏。
王有金低头猫腰,躲在山脚下茂密的草丛里,贼溜溜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山寨的方向。
官差押解着垂头丧气的山匪们走了出来,沿着山路浩浩荡荡地离开。
王有金看到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天爷啊!
他总算是躲过一劫。
王有金拍着胸口,低声嘟囔,“任大力这回可是栽了,还好老子有佛祖保佑,运道好啊!”
王有金在山寨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受够了那种无聊的日子,整天还得担惊受怕,哪里比得上在镇上的逍遥快活。
昨天晚上,他趁着夜色偷偷溜下山,去了玉溪镇上的妓馆。
花天酒地一整夜,天快亮了,他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赶。
本来还想在山脚下睡个回笼觉,谁知道他刚走到这里,就听到山上传来喊杀声。
王有金吓坏了,立刻躲了起来。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山寨竟然被官差一锅端了。
“真是晦气!”
这下可好,他没地方去了。
王有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脸上满是郁闷。
躺了一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屑,心里还有些迷茫。
回山寨是肯定不能了,官差说不定还会在附近搜查。
他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有金咬了咬牙,想着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声过了再说。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条隐蔽的小道上。
这条路通往邻县的一个村子,他可以去那边躲一躲。
王有金四处张望,确定无人之后,朝着那条小路走了过去。
……
夏日的扈丘村,生机盎然。
柳树吐翠,杏花盛放,田野里麦苗青青,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刘长林家却笼罩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村长,这位是府城来的王郎君,他有公务在身要在村里住上一段时间,麻烦你好好招待!”
一身官服的柴峻峰指着身旁的年轻男子和刘长林介绍。
刘长林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他连忙招呼二人进了屋,又让儿子将珍藏多年的茶叶拿出来给两位贵客沏茶。
刘长林一边热情地招呼,一边偷偷打量着柴峻峰身旁的青衫男子。
年约三十左右,身材高大挺拔,五官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气场逼人。
刘长林忐忑不安。
“村长,王郎君是县令大人的贵客,此次前来,是想在咱们县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田产和庄子,我便把他带到扈丘村来了。”
柴峻峰语气和善,说的十分简单,好似在和刘长林谈论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
“承蒙柴捕头看得起,我们扈丘村定然会好好招待贵客!”
刘长林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