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样疾速冲向院子,在他空白的什么都没有的脑子里,继国缘一心里只剩下一件事:
出事了。
他出事了。
继国缘一离开之后,继国严胜……
“兄长大人——”
继国缘一一把劈开了门。
木门在自己面前裂开。
而继国缘一首先看到的,是满地的鲜血。
浓烈的鲜血,仿佛落雨的积水一般,在地上深深浅浅地蔓延,在夜晚中,如同一面倒置的明镜,反射出惨白的月色。
而月色的间隙,几具尸体横陈着。
继国缘一认出来那是父亲身边的几个武士。实力不算强,但绝对比年幼的继国严胜要强。
而他们死了。
这意味着什么?继国缘一呆立着,他原本以为这是父亲指使的,因为缘一出格的行为,故意说错了时间,抢先杀死严胜,让缘一措手不及。
但这不能解释这些武士的死。
尽管对严胜有着强烈的信赖,但缘一知道,他的兄长不可能杀死这些武士。
这些武士不可能死。
除非……
不是武士。
脚下的木屐,慢慢染上流过来的血,继国缘一低头看去:血,血,血……
兄长大人!
他猛的回神,认出肉眼可及的地方都没有继国严胜的存在,这让继国缘一短暂地松了口气,然后他提起刀,闯进了更深的后院里——
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站立着,背影是继国缘一从未见到过的陌生。
很高,说不定有三个缘一这么高。
肩膀很宽,身型强大,而皮肤,是仿佛死尸一般的青灰色。
……死尸?
继国缘一握紧刀,余光一刻不停地搜寻着继国严胜的身影,左侧,没有,右侧,没有,前方——
通透的世界,继国缘一的瞳孔缩紧。
在那个陌生人的前方,一个年幼的孩子,站在那里。
脖颈被一双指甲尖利的手摁紧。
“哦……”那双手的主人,陌生的男人,一寸,一寸,仿佛木偶一样转过自己的脖颈:
“新来的人?”他有着继国缘一从未在人类身上见到过的竖直的瞳孔,和森白的獠齿,“真不错啊,今晚是大丰收啊……”
“小孩的肉,”那个人,不对,应当说那个鬼,手里掐着继国严胜,而眼睛望着继国缘一,暧昧地弯起,“最好吃了……”
继国缘一脑子里一片空白。
吃?他想,然后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些尸体,身上不同程度的残缺。原来是被吃了。
獠牙。皮肤。诡异的身高。竖直的眼睛……
鬼。
这是鬼。
意识到这一点时,按照常人,或许会被吓得跪在地上,或者直接因为世界观的毁灭,而痛哭流涕,即使好些的,也是一片僵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猎物。
就像外面那些已经成为尸体的武士一样。
但继国缘一没有。
他没有慌张,没有害怕,没有恐惧,也没有呆滞。
他只是平静地举起剑。像每一日的对战演习,轻易地打倒任何人一样。一双火焰颜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恶鬼。
并在恶鬼因他的动作嗤笑“就你也想打倒我——”的时候。
欺身上前,轻轻挥动刀柄。
在恶鬼嘲讽声话音未落之时。
继国缘一就砍去了他大半身体。
抱着挣脱束缚,不知道是否清醒,但心脏仍在跳动、呼吸仍然存在的继国严胜。
继国缘一头都未回,只是又抬起刀。
在恶鬼震惊得眼球都要崩裂的瞬间。
继国缘一稍微一动。
他将被砍成两半的恶鬼,肢解成几十块碎片。
“离我的兄长大人…”
孩子的声音,宛若冰凉的日光灼烧的火焰:
“…远一点!!!”
-
继国缘一将鬼砍成了无数碎块。
他把那些碎块,用石头和树枝钉死在地上,通透的世界里,继国缘一能看到对方一直没有死,心脏微弱跳动,血液还在流淌,这让他感到困惑,又觉得不安。
正常人,在被自己斩断时,就应该死亡了才对。
这个怪物……无法被砍死。
“兄长大人,”他问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严胜,“您还好吗?”
继国严胜面色苍白。
他脖颈上是深浅的淤青,小臂是深可入骨的划痕,现在还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我…”严胜一说话,声音就非常沙哑,他猛咳几声,让缘一立刻抱紧他。
“抱歉,请兄长大人不要再说话了,缘一立刻将您送去安全的地方。”
继国缘一犹豫了一下,他环顾四周,确认除了严胜之外再无幸存者,便最后举起刀,狠狠刺进那只鬼的头颅。
他的神色,在惨白的月光下,是宛如死亡般的可怖。
短短两分钟,继国缘一就抱着严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兄长放到自己的床褥里,唤来平时会照顾自己的侍女。
不顾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