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石峻鸣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入眼的便是歪歪斜斜坐落在山地上的破旧木房茅屋。
屋屋门前挂白灯,道道房檐张白幔。
深处宫殿,花圈联排,中间广场,纸钱飘飞。
青烟阵阵,连通九幽冥府,火焰团团,接引异界思亲。
看着眼前分明的白事场景,石峻鸣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失落之情。
拦下一旁路过的古稀老翁,疑惑问道:
“老人家,这场白事,祭奠的是哪位宗内宿老?”
那老翁双眼浑浊,却遮不住其中的震惊之色,对着石峻鸣惊问道:
“宗主,您是不是病坏了身体?怎么连老宗主的丧事都不记得了?”
“什么!我师尊去世了?”
石峻鸣惊呼一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顿时悲从心起,难以自抑。
那老翁震惊之色更浓,不过片刻,脸上的震惊却化为了无尽的悲凉,对石峻鸣安慰到:
“宗主,您大抵是哀思过度,乱了精神。
您先回房好好休息,宗内的事务有我们这几个老骨头撑着,不成问题。
虽然……宗内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说到后面,那老翁苦笑了一声,作势就要扶着石峻鸣回房休息。
石峻鸣顺
势同那老翁一起回到屋内,找了两张破旧不堪的吱呀木椅,示意老翁一同坐下。
屋内昏暗以极,半点灯火也无,桌上的茶杯也是缺茬断脚,灰尘堆积。
放眼四下皆是一片陈旧破败之象,这与石峻鸣记忆中的天星宗全然不同!
在他的记忆中,天星宗好歹也是一个六品下级宗门。
虽然日渐衰颓,但决然不会是如今这等凄惨的境况。
再联想到外面那荒凉的景象,石峻鸣心如乱麻,疑窦丛生。
顺着方才那老翁的言语,疑惑问到:
“老人家,我怕是病得失了记忆,还请您劳神,为我讲一下宗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端?”
“唉……”
那老翁缓缓转头,看了一眼石峻鸣,眼中满是痛心之色。
沉吟了良久,才将这万年来天星宗的起落沉浮,诸般遭遇讲与石峻鸣。
日渐西倾,已至人马殆烦之时,茅屋内的两个人亦是情绪悲戚,心中失落。
那老翁不觉间已经老泪纵横,声声皆是对天星宗往日辉煌的怀缅,对如今式微的沉痛。
石峻鸣愁眉紧锁,眼中悲戚之色深藏,万般辛酸集结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自己虽然带着记忆重生至少年之时,但是却没想到,此时天星宗的境遇竟然已经如此不堪。
说是挂着九品下级宗门的头衔。
实际上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和一群行将就木的老翁组成的乌合之众罢了。
而最让石峻鸣悲伤难抑的,便是他的师尊,天星宗的前任老宗主逝世的消息。
生离死别本就是肝肠寸断之事,而石峻鸣更是生生经历了两次!
前世他亲眼见着师尊坐化于洞府内,已然是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本以为重生之后,还能再见师尊,报答师恩。
却没曾想到,天道无情,狠狠给了他当头一棒!
打得他头破血流,肝肠寸断!
那老翁讲完,见石峻鸣满面沉痛之色,出言安慰了几声之后,便恭敬退了下去。
只留石峻鸣一人,在这破败安静的茅屋之中,抚今追昔。
直至夜半时分,石峻鸣才从那抹沉痛悲伤之中,缓缓抽离出来。
此时四下无人,安静至极,只有屋外杂草里的微虫,鸣声轻轻。
窗外透来几束清冷月光,有如银河倾落,流淌在古旧的地板上,结成片片银霜。
微尘浮游,在空气中恣意飞舞,有如自由的精灵。
石峻鸣缓缓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那些精灵便四散而去,撩动着月光,隐入了黑暗。
只见他双拳紧握,目光中满是坚定,看向窗外那一轮光洁皓
月,低声自语道:
“天星宗,绝不会就此消失!”
天星宗老宗主的丧事完结之后,石峻鸣便紧锣密鼓地安排起了宗内事务。
前世他做了天星宗几万年的宗主,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宗内安定之后,石峻鸣便独自上路,动身去寻找那处本源境圣人的传承。
尚在途中之时,石峻鸣心中也略有些打鼓。
自己虽然重生,但无论是宗门境况,还是发生人事,都和自己的记忆有着极大的偏差。
若是这本源境圣人的传承也是那镜中花,水中月。
别说是复兴天星宗了,就是能不能保住天星宗这块牌匾,都是两说。
一路忐忑,石峻鸣手心也是握满了汗水。
当他老马识途,重归故地之时,心中的那块巨石,总算是放下了。
那本源境圣人的传承,仍旧完好无损地埋藏在那里。
此时的石峻鸣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天星宗的复兴,终于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