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不久之后到了。切脉诊了半天。喟叹一声。半日不作声。这无声比有声还可怕,云缨看了看郑君琰。郑君琰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开口问道:“内人身子怎样?”
那大夫道:“伤得不轻……《素问》有说:好哭者肺病,好歌者脾病,好妄言者心病,好病吟者肾病,好叫呼者肝病也。尊夫人五脏六腑都有损,却缄默不语。不是内里无事,只是性子坚忍,非常人所能及。”
云缨听不懂这一大串的啰嗦,只感觉这大夫有意卖弄学识。于是道:“你直接说吧,我到底什么毛病?”又瞧了一眼郑君琰的脸色,低声嚅嗫道:“以后生孩子有没有影响?”
大夫老脸一红,道:“生养没问题。”又对郑君琰道:“尊夫人受了内伤,欠缺调养。骨头也没接好。眼下血衰体赢气逆,瘀血不散,需要进补活脉。需要当归、黄芪……再加高丽参作为补药。调养三个月即可治愈外伤。”
郑君琰问道:“治好后,有没有遗症?”
大夫道:“夫人正值青春,身子骨恢复得快。眼下没问题。若是调养不好,到了而立之年恐有不寿之症。”
郑君琰略一沉吟道:“我明白了。叶大夫,高丽参我这里有御赐的贡品。其余的补药你只管好的抓……”
送走了大夫。郑君琰就叫人搬来一张桌子,安置在她床前。又搬来一大堆文牍。看样子是要长期赖在她这里了。劝也劝不走。
还这么说:“不好好看着你,又给我跑出去了闯祸怎么办?!”
说的好像如今天下大乱的篓子,是她捅出来的一样。不跟这厮争论这个问题,云缨便问芊芊他们的下落。郑君琰告诉他:公主,朱雀,伍旭三个人如今都城外避难。青龙还跟在他身边。陆海楼在大营里安顿。云守城和容姨寄住在冷寒家中。
云缨这才放心下来。这十来天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安全了,经不住就要睡去。但是郑君琰这厮说,不喝完药不准睡。只能撑到喝完了药再躺下去。到了夜晚,郑君琰也陪着她睡。结果一觉醒来,外面的世界又不同了。
有一件事,所有人都知道要发生了。但是等啊等,还没发生。就在大家以为不会发生的时候,它就发生了——靖王登基了。
这日子夜时分,靖王陈朝荣入主皇宫,夜登皇位。宣布改制。年号为“隆兴”。此举激怒了郑丞相,郑铎不顾部下的苦苦哀求,先是斩杀了靖王来“招安”的使者。再领亲兵挺进了帝都。双方在鲜花胡同遭遇,展开了殊死搏斗。
几乎在同时,郑丞相的部下谋反——景裕带领教化营的降军,杀了督军郑老二之后起义。不少郑丞相的部下趁此机会叛出,加入到了景裕的“攘奸辅君”团中。猝不及防如此巨变。郑丞相只得暂时率领剩余的五万部队退出了皇城。而靖王趁机占领了长安街。
一样一样的消息,通过各种密道,送达到古北口大营当中。
每天,她睁眼就看到这个男人,就着烛光,坐在她床头,翻看厚厚一叠的信件。好似把京城的每一点动静都掌握在手中。有的时候,兴致来了,就捏着信件给她讲解眼下的形势。以防她闷得慌,自己跑出去玩。
郑君琰显然是个说故事高手。因为她听景裕讲故事,都是各种厮杀啊,兵法啊。听久了,就要打瞌睡。但他不一样,他喜欢挑一些好玩的跟她说。说的她总是忍不住想象那些场面:深夜京城火光冲天,靖王和丞相舅甥反目。
这显然有助于她养伤,消磨时间。虽然,外面的战况乱极了。不过,眼下她却清闲得很。从早到晚,郑君琰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
白日里,男人就坐在她的身边看密信,再写手谕传指令下去。时不时俯身下来亲吻她,再灌她喝汤喝药。弄得她休息也不安稳。夜晚,郑君琰非要占了她的便宜之后,才肯乖乖睡去。
到了第五天,云缨忍不住了。问他:“君琰,你不是三军统帅吗?老是陪我做什么?你在这里,我睡都睡不好。”
“现在我们隔岸观火,看靖王和郑丞相闹翻,本来就无事可做。”郑君琰俯身下去,一会儿吻她的手,一会儿啄啄她的嘴,笑道:“至于陪你……你曾教我的《诗经》里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她摆了摆手,觉得无趣:“这个,因人而异。假如你投我以木桃,我多半会吃掉。然后留个桃核给你玩儿去。”
男人咬牙切齿:“你就会辱没斯文。”
“我本来就不斯文,这季节桃子又大又红,昨儿我还吃了三个呢。”她拉拉他的手,眨着眼睛瞅他:“我还想吃桃子。”
他忽然暧昧一笑:“那我还想吃你的桃子。”
“我的桃子?我哪里来的桃子?”
话未说完,她就看着男人俯下身,解开她衣服。伸出舌头,亲吻她的一点嫣红。唇的热度,咬的力度,还有湿热的呼吸,一起颤栗了她的灵魂。好似每一个毛孔,都在接收着他霸道的气息。等吻痕赫然印上去后,男人张开嘴,把她整个含住,然后辗转啜吸品尝。好像一个急不可耐的婴儿……要吃哺育的汁水。
她从未生育过,自然吸不出什么。但男人的用力和滋滋的吮吸声,此起彼伏,好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