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还是郑君琰陪同。不过,这心境就不一样了。方才她看到:郑贵妃是被抬着出来的。据说是哭昏了。靖王被架出来的,浑身是鞭笞伤痕。郑丞相是被扶着出来的,额头淤青……再想想下书房的那些个人就要被灭口。
心里就一阵阵后怕。
这里是杀人不眨眼的皇宫啊。
不行!一定要在这皇宫之中找个靠山!
短期饭碗是跟着当朝皇帝干,长期饭碗还得数跟着太子干!
云缨想到曾听爹爹和陆伯伯说过:萧丞相和萧陌都是太子的人。直接结交太子,那是不现实的,也是危险的。不如从萧家人下手。于是放下了矜持,这开口问郑君琰的第一句话是:“郑大人,请问萧丞相的本名叫什么?”
郑君琰停住了脚步,忍俊不禁道:“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萧丞相叫什么?来,让本大人告诉你:萧丞相本名萧文河。”
云缨悲愤地转过头去:“听闻太子的生母是萧淑妃,那萧淑妃和萧丞相……又是什么关系?”
郑君琰继续解释:“淑妃娘娘已经过世十五年了,她正是萧丞相的亲妹妹。所以呢,太子和萧陌是表兄弟。因为这个缘故,陛下也很是器重萧家的人。不过,荣宠这东西,天下煊赫者,不过一个我。怎么样,你想不想巴结我?”
她烦恼地作了一辑:“郑大人,下官不敢高攀。”
无语望苍天——他妈的就是这个郑君琰,把人群之中的自己逼到了圣驾面前,结果莫名其妙成为了驸马爷。
“云小驸马,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话?”郑君琰的心情似乎不错。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也觉得意外的赏心悦目。这样的天色,这样的氛围。适合回忆和翻旧账。
她道:“因为我在等你和我说话。君子曰:非礼勿言。你是上位者,我不过是小小的待诏。哪有不传唤,自己开口的道理。”
郑君琰点了点头,侧首凝视她的容颜:“前日你当着靖王的面,说出那一番大道理也不容易。看起来是个有学识的。我还以为你这种文人,不愿意和我这种武官说话。”复催了一声:“快走吧。过了时辰,宫墙大门就要锁了。”
结果不幸言中。
望着上了锁的朱红宫门。云缨顿时有种翻墙而出的冲动。她望了望左右,看中了一颗柳树。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展一番身手。身后的郑君琰看了她一眼,悠悠开口道:“墙头上有淬了剧毒的瓦片倒刺。你要是不怕死就爬吧。”
她问道:“那怎么办呢?今晚我没地方睡了。”
郑君琰提议道:“反正是我耽搁了你的时间。不如到我房中就寝如何?”
云缨瞬间红了脸:“那我在树下将就一晚好了。”
郑君琰笑了,俯首欣赏着少年——蹙起的眉头,水灵灵的杏眼,白皙细弱的胳膊……居然如此动人。不怎为何,他对这个陌生的少年有种前所未有的好感。以至于,这相处的半个月来,只要云缨在身边,他的目光就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云缨并不知道他正热切地看着自己,只是想了到可以去找芊芊借宿。便要去凤祥殿。禁夜之后的皇宫黑的可怕。她从未单独和男人走过夜路,遂开始没话找话来遮掩不安。幸好,如今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个男的。
否则孤男寡女,月黑风高。怎么感觉都算毁了清誉。
随口聊到了对于靖王的看法,她忿忿不平道:“靖王妄图建立第二个翰林院。渐渐取而代之,简直是大逆不道。”
郑君琰沉吟一番,说道:“不尽然。那个下书房根本就无足轻重。”
云缨望着他俊美的容颜,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为什么?”
郑君琰道:“因为下书房有名无权。草拟权在二位丞相手中,执行权在六部。决策权在陛下手上。检察权在御史台。如果一条政令实施下来了。人们第一想到的是:这政令是经过天子批阅,六部执行的。关一个下书房什么事。反而,靖王要支付一大笔维持行馆的费用。也不见得能拉拢到几个人。最后落得吃力不讨好。养狗被狗咬。”
云缨心中一惊。再次审视这郑君琰,并不是个只会拔剑威胁人的鲁莽之流,倒也有几分头脑。正说着,一路绕到凤祥宫外。抬脚正要进去,却被郑君琰拉住了。他严肃道:“小驸马,你留宿公主府邸。不是毁了公主的清誉吗?!”
对啊!总是忘记自己现在是个男的……
芊芊是未出阁的公主。
清誉啊清誉!
她没辙了,仰头望天:“那怎么办!我睡哪里?!”结果郑君琰很正经地告诉她:“睡我房间。”
清誉……今晚是毁定了么!她真正是没办法了,心道这郑侍卫这么正派的人。那就跟他睡一间屋子吧!只要不在一张床上就好……结果,到了他的房间一看……很好,很好。只有一张床!
老天你给人一点活路吧!
她欲哭无泪:“大人,下官可不可以打地铺。要不然,你打地铺。在下睡相不雅,实在不能与人同床共枕。”
郑君琰忍不住笑道:“两个大男人,还怕睡一张床。等会功夫,我唤人来侍候你沐浴。今晚你和我睡,你就睡在里面……”
不错。三伏天的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