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纲。
本来对跪拜这种做法,钟粟总觉得有些别扭,不管是被别人跪还是跪拜别人。
好在大宋政治环境比较宽松,一般情况下,大臣见到皇帝是不需要跪拜的。
外任官吏回京述职、信任官吏辞行、新皇登基之类就属于二般情况了,三叩九拜是不能免的。
但二般情况往往是小概率事件,所以哪怕是大宋朝堂议事,氛围也是很轻松的,吹胡子瞪眼都是很夸张的做法了。
在场的除了钟粟和李纲,还有几名学生,各个显得很不自然。
“怎么就跪下了,还带着这东西,什么意思?”
钟粟将一根荆条拿在手中,一边把玩一边问道。
“学生将和太学生争执,一名太学生辱及师尊,学生实在没忍住,便出手打了他。”
李纲低头说道。
“你们几个都看见了,情况就是这样的吗?”
钟粟对着其他几个人问道。
“伯纪没有胡说,太学生的确说钟山长的坏话,伯纪不忿才会出手……”
一名和李纲一起的学生看到钟粟并没有当场发作,便壮着胆子说道。
“原来如此,我刚才看到几个太学生前往医学院,其中一人鼻血已经止住,大概就是被李纲打的吧?”
“正是学生所
谓,还请山长责罚。”
李纲仍然低着头。
“责罚什么,说说详情吧,我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粟当然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同样充满了好奇心,甚至觉得一定会很有趣。
李纲不语,另外一名学生主动充当起了目击证人,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钟粟。
听完了前情回顾,钟粟心中失笑不已。
原来还以为说自己什么坏话呢,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
但这是他作为一个后世人的想法,在大宋学生看来,这就有侮辱师傅的意思在里面。
大宋重视教育,师道尊严自然是大事。
如果确定是有损师道尊严,李纲对骂过去,哪怕过分一些,也不是太大的事情。
言语攻击嘛,有时候问候了好几代人,大家也不会太在意,当然除了问候对方家里的女性。
可李纲居然出手了,还把人家鼻血都给打破了。
如果真被告到开封府,多半还要一番波折。
太学生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也算是在维护大局。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钟粟知道,如果过于较真,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都是一些大孩子,就算包拯在场,也会觉得多事,开封府可不是什么都想管的。
但要让他用荆条这种东西鞭挞李纲,
钟粟是做不到的,他更不会让别人帮忙代劳。
“李纲,既然是羞辱于我,那打也就打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更没必要如此这般,赶快起来。”
这句话一出,李纲恨不得问一句,老钟你说得是真的吗?
难道从此以后,汴京大学的学生,依旧可以不考虑太学生的感受吗?
“山长气量恢宏,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打了太学生,那就是错的。
而且这么一来,恐怕会殃及山长的,山长还是狠狠惩罚学生吧。”
李纲虽然心中不忿,但也没有为自己推脱责任的意思。
钟粟明白了,这李纲还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太学生是个情况,他当然心里有数。
好吧,还是说几句吧,不然李纲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辱及我自然是不对的,但出手打人,显然是不行的。
李纲,你要记住,打狗还要看主人的,往后遇到这种事情,切记不可乱来。”
钟粟说完,大家一脸震惊。
打狗看主人,这说法是不是有些过了,到底是自家这山长就喜欢这么说话,还是真是这个意思。
谁是狗,狗主人又是谁?
“好了,别愣着了,事已至此,李纲去挑十担柴以示惩戒,都回去吧。”
对李纲作出这种象征性的处罚,不
是自己护短,学生中好不容易激发出的这些血性不能太压制了,他不需要一群绵羊。
至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还是让李纲自己承担吧,自己这个师尊可没有义务帮他解决这些问题。
打发走了行为搞笑的李纲这些人,索九回来了。
“钟侯,你知道李纲打了的人是谁吗?”
索九神秘地说道。
“是什么人?”
钟粟来了兴趣,不就是一个太学生嘛?
太学生的很大一部分出身都不错,但也不至于各个都是王公贵胄之后。
大宋除了开国之时,产生了一拨异姓王,之后就几乎没有了。
几千太学生,难道打到了一条大鱼,这就有点意思了。
“吏部侍郎赵挺之之子赵明诚。”
索九说完,钟粟淡然一笑,这大宋名人实在太多,一不小心就遇上了。
赵明诚本来就是著名的金石学家,当两件事情却影响到他的仕途和命运。
一件就是激烈的朋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