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长安去了学堂,临出门前宫诩特意把他叫过去,将自己改好的文章递给他。
“我从头看过了,笔力自然稚嫩,但立意却还好。”宫诩在家里养伤,有的是闲工夫。
“多谢父亲,”宫长安接过来说道,“大哥二哥已经在等着我了。”
“你好生去吧,到学里要听夫子的话。”宫诩笑着说,长安这孩子才情真的很高,从他写的文章就能看出来。
但他特意不过多夸奖,为的是不让他生出骄傲的心思。
“宝安什么时候去学里?”宫长安问。
“王家那头还没去说,在人家那儿附读了许多时候,忽然间要走也要说清楚才成。”宫诩道,“况且你那个学堂我还没有去见夫子,也要先说好了才成。你去吧,不用为这事操心。宝安年纪还小,资质又不算聪慧,且缓一缓再说。”
宋氏在的时候一心要将儿子培养成才,所以早早就启蒙,送出去读书。那时候宫诩眼中只有宋秀莲一人,她所生的儿子自然也备受关注。
可此一时彼一时,原本的知心人变成了蛇蝎毒妇,让他提都不想提。
相反温鸣谦母子俩则被他放在了心尖儿上,何况宫长安又百伶百俐,天分极高,见过他的人无不夸的。
更何况他是嫡子,不用说,将来必然比宫宝安更有前途。
以前宫诩看不上所谓的嫡庶之分,如今却觉得老辈的话颇有道理。
宫宝安既是庶出,就应与宫长安区别开来才好,免得叫人说他家乱了规矩。
宫长安到了学堂,冯天柱也早到了,见了他见了便上来抱住,说道:“好些日子没见,可想死我了。”
“也不过六七天没见而已,”宫长安笑,“难不成还要合二十秋嘛?”
“你们两个又在说什么?咱们一块儿踏鞠吧!”这时又有两个孩子凑了过来。
他们一个是乔国公家的世子乔子玉,一个是临川伯家的小少爷徐莽,平时四个人就常在一块儿玩儿,如今许久没见,自然显得格外亲热。
“跟你们说吧,这些日子,我可是在家苦练了许久,绝对有长进。”冯天柱一边一边挽袖子一边说,“可是说好了我必须和长安一队。”
“你怎么好意思总和长安一队?说好了抽签儿的。”徐莽的脾气很冲,他也不管冯天柱有没有病。
其实他这样也好,不把冯天柱当病人,他还真不怎么犯病。
冯天柱伸手去扒拉他,嘴里说着:“我们两个是兄弟,不分在一队做什么?”
徐莽听了就立刻拉着宫长安道:“那有什么?咱俩现在就结拜!撮土为香,叫乔世子做见证!”
“结拜了也没用,也要有先来后到。”冯天柱一挺腰杆儿,“凭你说下大天来。”
乔子玉见两个人越吵越僵,连忙说道:“先别争了,你们可听说过赵王生辰的蹴鞠赛么?”
“你见过?”冯天柱果然不吵了,“我倒是听说过,可是我爹从来也不带我去看。”
“我去年见过,真是精彩至极。”乔子玉说,“都是京中一等一的好手,赢了的能得好多利物呢!”
赵王喜欢蹴鞠,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他生辰的时候每年都要有蹴鞠赛,宋祥也是因为这个才得势。
“好好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莫不是赵王的寿辰快到了?”宫长安问。
“就在下个月了。”乔子玉说,“听我父亲说,今年我们家也要弄一队过去凑趣呢。”
京中的达官显贵几乎都想和赵王亲近,投其所好是必不可少的。
乔家自然也不例外。
“真别说,这是个巧宗儿,若送些寻常的寿礼,怕是赵王连看都不看一眼。”徐莽说,“可我竟不知你们府上也有许多会蹴鞠的人。”
“你们可别往外说,”乔子玉把声音放低了道,“是我舅舅弄回七八个昆仑奴来,他们一个个黑铁塔似的,看着就瘆人。虽然言语不怎么通,但都是会蹴鞠的。已经请了师傅练了有半年了,到时候上场也算是有个看头儿。若是赵王喜欢便留下来,也不算白费了心思。”
“赵王府里头那些高手虽然没有昆仑奴身材高大,但都有硬功夫傍身,不知到底谁赢?”这时宫长安开始搭话。
“赵王府里选出来的自然都是人尖儿,我父亲说了,这些昆仑奴若是能进前三,也算是争了脸了。”乔子玉人小鬼大,并不像冯天柱,只是一味傻玩儿。
“到赵王寿辰那天,你要去吗?”宫长安问乔子玉。
“去的,我父亲说我也渐渐长大了,该出去见见世面见见人。”乔子玉道,“我自己也挺想去的。”
宫长安于是暗地里戳了戳冯天柱:“义兄,不如咱们哪天一起到乔兄家里去看看那些昆仑奴怎么样?”
“好啊,好啊!不如明日就去。”乔子玉很高兴,“说句实在话,宫贤弟不过是年岁小些,其实踏鞠的本事不比他们差。”
“其实我想着咱们也就是年纪小些,实则本领也不差。”宫长安鼓动道,“若是也能在赵王的寿宴上露两手,不也算是当众长了脸吗?”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太小了,根本比不过他们。”乔子玉听了摇头。
“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