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雁门关的守军也从早到晚满脸黑灰,整个河东道空气质量顿时下降,朔州恐怕成为大唐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州。
如此明显的熊熊烈火,隔着几十里看的一清二楚,薛延陀人哪还不清楚思结人已经被唐人歼灭,哪还敢从朔州入寇,当即转向备用作战方案,强攻云州,十几万大军就在塞下,李世绩也上了前线,带着紧急从关内支援的府兵,沿着边墙和薛延陀对峙,每天都发生战斗,战斗规模越来越大,参与战斗的人自然越来越多,于是,伤亡也来越大。
然而,看到伤亡人数的报告,李世绩紧绷的脸第一次有了笑容。
因为他彻底确定了薛延陀的主攻方向,就是河东道的云州!
能够将大唐精锐府兵打出如此伤亡,岂能是寻常土鸡瓦狗?
骑兵虽然善于机动,但是一旦陷入攻坚作战,想要再转移目标,还能轻而易举吗?
薛延陀的骑兵虽然多,但也做不到对战场的遮蔽,唐军探查战场情况,判断薛延陀的进攻意图,过程繁琐,但并不艰难。
“明日薛延陀就要攻城,城守的设施准备如何?”
李世绩亲自巡城,脚下是宽阔的城墙,城墙外是护城河,这个时候还没有结冻,但是再过几天就会陆续冻上。
城
垣坚固,床弩摆置在突出城墙的平台上,弩手调整着床弩,最后保养一晚,火油密封在木桶里,这是对付云梯车的秘密武器。
“尽数准备周全明日背城而战,先破一破薛延陀的士气!”
“只有如此了。”
此刻,李世绩的战场只有云州城,但李恪的战场,却纵横漠南草原。
三千骑风尘仆仆,李恪本人胡子拉碴,丝毫没有大唐亲王的贵重。
“前面十五里,就是薛延陀屯粮的营地,看守严密。”
“突袭未必可行,薛延陀人日夜防守,周遭还有陷坑,难以强攻。”
李恪舍不得,这里可有几十万只牛羊啊!
就算一头牛只卖一贯钱,也有十几万贯呢。
其实崔促也舍不得,孙昭德也舍不得,就连卫文斌也绞尽脑汁,谋划攻破粮仓的计划。
自古粮仓就是防御的重中之重,薛延陀人只是没文化,并不傻。
保护粮仓的重要性,他们深深懂得。
前方已经下营,粮仓自然也扎起了营垒,四角竖起箭塔,外面挖了三丈宽一丈深的壕沟,沟底插着削尖的木桩,而在看似安全的地方,挖了陷坑,马蹄踩进去就会陷住,如果是疾驰的骏马,马腿十有八九会折断,骑士从马上摔下来,还有活路吗?
而且,薛延陀人的斥
候探出了五十里,大军抵近肯定会被发现,李恪此番带着不到五十的骑兵,才能深入到十五里的地方,近距离观察那座木头城。
没错,就是一座城池。
木头修成的城池。
牛羊安置在最中央,外面是四座堡垒,最外层是一道木墙,防御坚固无比,偷袭此处,难如登天。
“看来不能偷袭粮营了,只能从牛羊下手。”
“这也不易,现在是冬天,牛羊不无草可吃,只能吃些干草,无需放牧,也就没有机会半路邀击。”
“这可难办了,孙都尉,你看有什么办法?”
孙昭德坐在马背上,咬着甜丝丝的草根,皱眉不易。
“臣确实没有办法。”
虽然不远处承认,但孙昭德真的黔驴技穷,面对这么一座坚城,孙昭德毫无办法,在没有大型攻城器械的情况下,孙昭德心说,就算是天王老子到了,也得发愁。
李恪施施然把目光投向卫文斌,这里面数他作战经验最丰富,谁知道卫文斌看到三双眼睛一起看着自己,大感黄冈慌张,躬身道:“攻城非臣所长,没有器械,臣委实不知该如何施为,何况此地距离薛延陀大营不到二十里,旦夕即至,若是一时之间难以破城,薛延陀援军又至,前后夹击我等三千人岂不是统统折
损于此?”
李恪点头称是。
“薛延陀大营据此太近,要想办法让薛延陀大营远离这里。”
“这……这该怎么做?”
崔促闻言一怔,但孙昭德和卫文斌听懂了。
“大王,如此是不是太过危险,薛延陀大营十万余人,我等不过三千骑,倘若薛延陀出兵反击……”
“薛延陀不敢出来,孤要袭击附从薛延陀的那些部族,薛延陀一定不会允许他们追击,一旦追击,回到营中的恐怕只有一半不到。”李恪笑道。
崔促仍是不解:“为何只有半数不到回营?”
李恪笑道:“当然是逃回漠北,趁机兼并其他部族的部众。”
游牧民族又不是同一个民族,谁会根据生产方式划分一个民族?
程序员族?
所以兼并部族的战争在草原上屡见不鲜,霸主薛延陀能够做的只是尽可能维持稳定罢了,他的实力也不足以完全禁止诸胡各相兼并。
“大王,天快亮了。”
崔促看了一眼渐渐发白的夜色,警告李恪,要是现在不溜,一会就会被发现了。
在涉及自己身家性命这件事上,李恪向来从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