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瞩目视而不见,对议论听而不闻。
张维之出班启奏,递上一本奏章,这份奏章格外厚实。
太监捧着奏章路过的时候,秦宣的眼神露出一抹煞气。
弹劾一个人,用不着这么厚的奏章。
除非里面带着证据。
所以他在将作监的人马栽了,就是不知道栽了的只有崔军一伙还是更多。
但不管栽了多少,秦宣都不喜欢这种事情。
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将作监的张泽,可惜秦宣没有发现。
将作监虽然隶属工部,但性质特殊,与内宫也有从属,所以是半独立状态,哪怕秦云撵人,作为将作监大监令,张泽也不在驱逐之列。
那么人没来,就只有一个解释。
心虚。
言而无信的心虚。
说好了补上亏空,既往不咎,结果崔军把窟窿补上了,却被张维之弹劾了个必死无疑的私通贼寇。
张维之这么弹劾,证据哪里来的?
肯定是张泽给的。
这个奸诈小人!
秦宣心里乱骂,一点不提因为自己置若不顾才让崔军今天遭难。
张维之的奏章递上来,秦云翻了翻,总的来说,证据确凿,上面都盖上大监令张泽的印章了,部门头头实名提供证据,铁证如山。
那就没什
么好说了,私通贼寇,形同叛逆,秦云把奏章扔给徐文易,“发往大理寺撤职查办,抄家补足历年贪腐亏空,重罚,重判。”
对这种形同叛逆的贪官污吏,秦云选择严查重办,没得商量,直接下定论。
朕的江山,只能由朕来败,谁敢抢朕的活就去死。
徐文易话不多说,接过奏章欠身领命。
礼部弹劾张泽的人尴尬了。
趁着朝臣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的机会,赶紧眼神请视何文道,想要个主意。
毕竟弹劾张泽的理由,他们也是从将作监那边得来的,结果现在让人倒打一耙,先把根子给撅了。
那这还弹劾不弹劾了?
何文道也难受,但老奸巨猾,眼睛一眯就有了注意,悄悄一指徐文易,做了个取消的手势,然后示意继续。
人都推出去了,若是没有点成果,这亏的就大了。
所以弹劾继续。
接到消息,礼部官员心中大定,继续启奏:“陛下,六军仗舍崔军虽罪有应得,但挪用军械谋取私利者尚有大监令张泽,何不两案合并,一同处理了好?”
“此言差矣。”一个刑部的官员站了出来,一脸正义模样,“私通贼寇和贩卖农具是两码事,天差地别,
如何能合并案件呢?”
朝臣表情古怪依旧。
龙椅上秦云也觉得涨了知识。
都还没人定罪呢,结果这个刑部官员一出来就先默认了张泽有罪。
这一手先入为主,潜移默化,用的十分有心。
“大监令为何不在?”秦云扫视,不见张泽那张猥琐的记忆犹新脸庞,“去宣大监令张泽,朕允许他御前对质。”
好歹是自家舅舅,多少得照顾。
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徐文易忽然抬手拦住了要朗声传召的太监,“陛下不用叫张监令了,挪用军械,私铸农具于西市售卖,乃是我的主意,不过是假国舅爷之手图方便而已。”
徐文易淡定自爆。
爆的群臣诧异纷纷。
今天这是怎么了?
先有陛下对胡人请降自寻死路,再有宰相被弹劾取得大胜,明明可以推卸责任却选择勇于承担。
怎么皇帝宰相约好了,今天一起自毁?
李义当先忍不住了,出班指着徐文易斥责,“徐文易你身为群臣之首,宰相之尊,怎能带头做中饱私囊的事情?你要毁了我大允纲纪不成!”
赚钱可以,但用公家的资源来赚私人的利益就是犯罪了!
而且还是当朝宰相,如此做派榜样明显,影
响十分之恶劣。
徐文易对李义的斥责不予回应,欠身一礼,朗声道:“陛下,臣挪用废旧军械,铸造农具售卖,乃是为了更好的将旧军械回收利用起来。”
“荒谬!”李义拂袖,半点不信。
“借口!”礼部官员趁热打铁,“徐相,你乃朝臣表率,不可信口胡言。”
徐文易回头,看着礼部官员,“是否胡言,再有些许时日自见分晓。”
礼部官员怒而发笑,“荒唐,可笑。”
徐文易坐镇礼部十几年,礼部早就被打上了徐文易的标签,他是新入何文道门下的礼部官员,自然不肯放过表忠心的机会。
笑完徐文易,礼部官员回身就向秦云参拜,“陛下,徐相这分明是借口拖延,臣恳请陛下明察!”
就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趁胜追击到底。
何文道,秦宣目光灼灼盯着徐文易。
徐文易宣麻拜相,礼遇极高,妥妥的帝党,上任之后短短时日就让他们一派损失惨重。
若是能抓住这次机会弄倒徐文易,那是大好事。
即使搬不倒,重挫其人威望士气也可。
总之徐文易已经是他们在朝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