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二十多个灾民被大伙用绳子捆的结结实实,全都扔成一堆,堵了嘴,每个人都被打的鼻青脸肿。
有人不解气,时不时上去踹两脚揍两下。
村长见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这些人烧杀抢掠,可伤了他们不少人,眼下让大伙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唉。”村长叹息了口气,叫了儿子来,拿了纸笔给他,“来,各家伤亡的人数,都报上来。”
村长家不算有钱,但把儿子孙子都送学堂读了两三年。
倒没想着考科举,只是认字就行。
去县里找活,或者和外面人交流,还是认字的有优势。
“从村东头开始。”
立刻有人应声:“我家没人死,老头和老太太伤着了。”
第二家有人站出来,妇人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我家也没人死,可,我的小儿子腿上被砍了,流了好多血,古郎中,您能不能先去看看他。”
古郎中在人群里包扎伤口忙不过来,闻言,立刻答应。
村长也道:“先治重伤的人家!”
说完,便等着下一家继续报。
等了小半会儿,场面还是安安静静的。
“第三家呢?怎么不报?”
有人站出来,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村东头第三好像只有康家老两口,现在没来,怕是已经……”
余下的话不必说完,他的意思在场人却都懂了。
这两个老头老太也是苦命人,儿女不孝,分家后很少来看二老,如今遭上灾民祸祸,八成人没了。
场面静默了一瞬,众人继续上报,这次顺利许多,唯有一户没人出来报。
村长立刻叫了几个汉子去看看。
等几个汉子回来,村里伤亡人数统计的差不多,他忙问道:“什么情况?”
那几个汉子脸上情绪有几分低落和复杂,最后,还是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说:“张婆家……她死了,头都被打碎了,两个孩子我们找了,没找到,八成是被抓走了。”
张婆是个苦命的,儿子充军,没多久传了丧报。
儿媳妇改嫁,把俩孙子留给她了。
眼下她没了,孙子被人抓走,恐怕也是被吃的份。
旁边,粗糙的草纸之上,死亡和失踪名单又多了几个字。
村子里一共死了三人,重伤的约摸着有三十几个,村长安排古郎中,先去重伤的几家。
至于轻伤,多数人都有,大伙也糙习惯了,这点小伤都是自个养养便好。
另外,被抢光了粮食的有五户人家,被抢了一部分粮的,足足有二十来户。
这还是在他们立马组织人反击的情况下,损失就已如此惨重。
不知是谁没忍住,率先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罗老太太拍着大腿哭。
“为什么呀,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们家?我罗家这些年来不偷不抢不骗人,为什么只是想活着都这么难啊!”
这话说到了不少人心坎里,经历了一晚上的恶战,他们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情绪渲染下,大伙都哭成了一片。
哭声遍布,方南枝站在人群里,缩了缩身子。
钱凤萍抱紧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抚。
村长老头脸上沧桑的不得了,他让众人哭了会儿,才出声:“我知道,发生这种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日子还得过呀!”
“都擦擦泪,再说了,哭多了伤身体,哪有粮补?”
他这话一点用没用,说完,大伙反倒哭的更凶了。
村长叹了口气,唉,哭吧哭吧,管不了。
方铜倒是在一片哭声中提出了疑惑。
“村长叔,我就想知道,咱村有巡村队守着,怎么等人闯进来了,他们才来提醒?”
不是应该提前报信吗?
要是早知道,各家早反应,或许多些人去村口支援,灾民进不了村,损失就会少些。
这话倒是点醒了不少人。
有人跟着疑惑:“对啊,还有祠堂怎么着火的?”
“可不么,都没个准备。”
人群中就有昨天报信的汉子,他断了胳膊,伤势可谓不轻,古郎中正在给他包扎,闻众人言,立刻道:“我们人手不够,这才没来得及。”
这回轮到村长纳闷。
之前是只选了十人,但后来遇到灾民探路的十来个人,他就增了巡村队人数的。
“怎么会不够,我前前后后安排了三十多个人,来人了一部分挡着,再随便叫个人过来喊大伙完全够啊!”
在场巡村队的人不少,彼此互相看了看,没人说话,只是那脸上的心虚怎么也掩盖不住。
村长老头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到底怎么回事?!”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话?实话实说!不然再有下次,不是要了全村人的命吗?”
村长老头气的不行,直接逮着刚才出声的赵大山质问:“赵大山,你来说,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要是不说,你们巡村队的人都别在村里待了!”
赵大山咬着牙:“人手不够是因为……因为有一半人偷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