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禾忽然有些乏力。
盛弈说得不错,她确实是一个很需要陪伴的人。
在陆存离开她的前半年里,她在心里头时常惦念着他,这份情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得到了加深。
可是渐渐地,沈雪禾有些厌倦了。
厌倦等待的滋味。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确实有很多女子在一段感情中会持续不断地付出和等待。
在这一过程中,她们也会产生自艾自怜的情绪,与此同时,她会沉浸在付出的姿态中无法自拔。
仿佛自己的品格能在漫长的等待中得以彰显,自我价值也因此获得肯定,就这样一直坚持了下来。
然而,沈雪禾并不是这样的人,恰恰相反,她需要的是爱人持续地为她付出。
她对情感的付出看似十分慷慨,但实际上,她是一个索取者。
某种意义上,青杏确实是陆存的替代品——沈雪禾的身边,必须有一位稳定的爱她的人。
陆存不在的时候,这个人只能是青杏。
“我累了,我想回屋睡一会儿,青杏,你忙你的吧。”
出于自私,沈雪禾不希望青杏成亲,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对,有在努力克制这种念头。
进屋的时候,沈雪禾顺手把卧房的门关上,所有帘子拉上,屋里一下子昏暗了起来。
她的目光扫过这间屋子,陆存生活的痕迹正在逐渐减少。
他们相处了一年多,分开了一年多。
沈雪禾仰躺在床上,眼睛缓慢地转动着,开始思考自己的以后。
和陆存的以后。
如果陆存无法给予她长期的陪伴和爱,那么这样的婚姻毫无意义,她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
继续等下去的话……她还不如和青杏成亲!
沈雪禾爱陆存,但是若是这份爱带来的痛苦大于快乐,她便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她不想突然间想对他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不在身边。
她不想在需要安慰和支持的时候,怔怔地望着远方。
那种一次又一次的失落感……她绝不会让自己习惯这些。
如果对陆存的感情会成为一种负担,她会果断地将它丢掉,就像当初对沈若云一样。
沈雪禾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
真的舍得丢掉吗?
闭上眼睛,那些温暖的、热烈的、感动的余韵再次浮现。
再等等吧……
她珍视自己的爱情。
再说了,和离也得他人在啊,
不管他会不会调回京城,今年过年他一定会回来的。
……
沈若云习惯了皇宫的生活,也面熟了宫里的面孔。
见过沈雪禾以后,她是有想听她的话,找人说说话的。
可是她这个人的性格很难与其他宫妃交好,又看不上宫人,最后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建安帝已经有近十年没选秀了,宫妃一般都是有些年龄的,性子相对沉稳,又因为现在皇帝不爱往后宫来,宫妃一个个心如止水,平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没有争宠,也没有斗争,贵妃闭门不出,面上也没人敢招惹沈若云,沈若云连摆威风都不知道向谁摆。
沈雨茗治下的后宫,亦是容不得沈若云对宫人肆意打骂。
因为日子太过平淡乏味,下午的时候,她会自己一个人去湖边转,偶尔将身子掩在某个假山后面,听湖边打扫的小宫女小太监说闲话。
“五皇子……”
“长公主……”
“柳相……”
自从开始偷听以后,沈若云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皇宫里的阴私有很多,宫人们私底下的议论更是屡禁不止。
在知道大家都很烂、日子也糟透了以后,沈若云有些释然。
不怕别人比她坏,就怕别人比她过得好。
一直到……
“新来的小朱御医不了解情况,差一点就把事情告诉丽妃娘娘了。”
“嚯!”
“好在钱公公及时出言打断,给他递了个眼色,对了,朱御医前几天又到他那里去了,也不知是送了什么,钱公公最近和颜悦色的。”
“有这事儿?要我说丽妃那儿真不是个好去处,还不如李嫔那里,虽然李嫔没什么宠爱,但是脾性好,膝下有两个皇子呢。”
“钱公公聪明一世,怎么就调去了丽妃那里,可惜哟!”
“丽妃的身体就是面儿光,不能生育不说,内里脏腑早就被那种毒折腾坏了,也不知陛下是在哪里偶遇的美人,良家女子怎会……”
“不至于吧,陛下又不缺女人,他既不让我们如实说,说明丽妃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也还好,丽妃总能活过陛下吧。”
“嘘,你不要命啦!”
“……”
沈若云目眦欲裂,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谁给她下的毒?
沈若云第一个想到了沈雨茗,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答案。
沈雨茗曾经强迫性地给她灌药,说是补身子,连续灌了许多天,确实很有嫌疑。
但是思考过后,沈若云相信那确实是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