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在外,三军之帅,必须事事上心,否则必有大祸。
段廷彦将秦王临行前赠给自己的这句批语,牢牢记在心中。
因而才能够透过脚气病一事,发现士卒们的饮食问题。
维生素的摄入问题,段廷彦最终还是下令让各部队军官,向麾下士卒解释清楚。
尤其是缺乏维生素后,可能导致的各种疾病。
脚气病看似并不太严重,但是发展到后期,依然有可能导致残疾。
不过即使有着众多的问题。
秦王军依然以外人难以理解的迅速,从四川行省穿过贵州宣慰司的西北部,快速穿插进云南境内。
至于大明朝廷派出的三十万大军,尚且在同盘踞水西的当地土司霭翠,商讨借道事宜。
贵州土司,由来已久。
在当地,他们的传承时间,甚至有上千年之久。
水西土司一脉,传承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先祖阿普笃慕。
至今已有一千六百年以上。
即使不考虑土司对当地文化、思想的控制。
这一千多年没有太大变化的统治体系,也让当地直接纳入中央王朝统治困难重重。
因而,只能够在当地采用间接统治。
任用土司头人作为当地官方钦定的统治者。
头人负责征收当地的赋税和各类贡品。
中央朝廷并不插手他们当地的直接管理工作。
从行政效率角度来看,土司制度大大减少了中央朝廷的行政力量消耗,能够将精力更多投入中原地区。
改土归流,虽是历史大趋势,却也要考虑到历史进程。
永乐年间,明军远征河内,短短七月时间,就攻取整个交趾从北到南上千里的土地。
并且应当地居民一千二百名府县耆老的请求。
安南本古中国之地,请复古郡县。
于是在当地开设三司、十五府、三十六州、一百八十一县。
安南脱离华夏几近五百年后,重新被纳入华夏版图。
然而,五百年光阴流转,想要重归汉家天下,何其困难!
对流官们来说,岭南两广已经是蛮荒原始之地。
更何况是更加偏远,风俗、语言都和中原大相径庭的安南。
因而,大多数调任安南的官吏,都自觉是被流放。
在任上无所作为,沉迷享乐,多为常事。
自然激起安南当地苦不堪言的民众反抗,各路反抗义军此起彼伏。
朝廷不得不在安南这一处偏远之地,维持强大的军事存在。
为了这处领土,朝廷每年都要额外支出五百万两的军费。
在宣宗之时,大明国力下滑,北方蒙古也虎视眈眈。
大明再也无法同时维持南北两线横跨上万里的作战。
只能无奈撤回整个安南的驻军和行政力量。
这就是改土归流的失败案例。
洪武年间的大明君臣,在对待土司的态度上,还是偏向于保守。
洪武四年。
当时盘踞在镇雄府、毕节卫的水西土司四十八目头人霭翠。
与水东头人宋蒙古歹、普定女总管适尔,共同派遣使者到应天府,请求归附明朝。
当时的大明正准备开启第二次北伐,老朱也没有太大的余力来收拾这群大西南的土司。
便欣然接受了他们的投效。
“皆予以原官世袭”,“税听其输纳”。
洪武五年,又授予霭翠广威将军称号。
并且改元朝的八番顺元沿边宣慰使司为贵州宣慰司,授霭翠为宣慰使,宋蒙古歹为宣慰同知,设治所于贵州城内,赐红印和手本。
在如今的贵州宣慰司,霭翠在诸多土司、部落之上。
朝廷的三十万大军,也是沿着湖广的怀化,一路经过贵州中部地区,从贵州最西段的普安州进入云南。
这一段路,不会遇到太多当地土司的阻挠,大多数当地土司已经被霭翠说服,遵从大明的规矩。
秦王军则是在经过贵州西北的水西一地,从乌萨府的草海东岸,南下进入云南最北端的乌萨后所。
(红线为两路进军路线)
如果一切顺利,双方会在曲靖府会师,然后一起进攻云南府。
但是由于双方行军距离的不同,这一设想能否成功。
即使是两路大军的将领自身也不甚明了。
毕竟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而且分属于两个不同的指挥系统。
到达曲靖的时间,说不好会差上好几个月的时间。
朝廷的三十万大军,从湖广出发,一路跋涉的距离,其实要比从四川出发的秦王军,多走上千里道路。
“段帅,这是水西土司派过来替我们带路的使者。”
作战参谋,领过来一个头裹着蔚蓝色头巾的小个子男人。
“见过大明将军大人!”
小个子男人顺势跪拜行礼。
他的口音虽然奇怪,但是连蒙带猜,也能够让人听懂
段廷彦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我大明不兴元人那套跪拜的胡礼,只需稽首即可。”
“听闻你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