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拿着诸葛亮的回信去报告孙权,被孙权破口大骂了出来,其实也不能怪孙权怒火攻心,这番话就算是我老大说出来也会令人义愤难填,更何况这种不痛不痒毫无半点参考价值的话还是从诸葛亮嘴里说出来,虽然他诸葛亮在军中地位崇高,可是借他的嘴说出来的话明显就是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废话,这荆州摆明了就是不想归还给
孙权罢了。
虽然站在两家利益得失上我更加倾向于老大和诸葛亮的做法,且就算老三在这里肯定也是和诸葛亮呈同一态度。可是站在公义和信义的角度上来说,我又觉得老大此番做事有些不妥。早些年老大流落江湖时,所做之事大都是行侠仗义之举,因此前些年我们兄弟三人名气极佳,可是先反袁绍又反曹操,几经反复之后我们的名声又跌落谷底,这几年有了诸葛亮从旁协助,老大的事业一飞冲天,于是更加不在乎起世人的眼光起来,所做之事几乎随心所欲,只要有利可图完全不管不顾江湖上大家的看法。我对此虽然稍有不满,可是又没办法说出什么,只能是加紧了手下人的操练,以免孙权真的撕破了脸面要来攻打我们。到时候曹操挥兵南下,孙权渡江北击,我匹马单刀镇守荆州虽然多年无虞,可是又哪里经得住这两家的前后夹击。每当想到这里,心底下又默默有些对老大不满,当他和诸葛亮做出这般戏耍东吴的决定之时,难道就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和感受吗?难道说留我一支孤军在荆州,就是为了吸引曹孙两家的注意力的吗?
果然不久,孙权还是难以咽下这口气,命鲁肃又来找我下帖,邀请我去江上一叙,共同商议借还荆州之事。前来下帖之人甚是倨傲,见到我非但没有任何礼节,言辞里面多少还有些对我等军马不屑之意。我见鲁肃来信十分客气,便回这使者说道:“既然鲁子敬叫人来请,那么便请来使转告他,我明日就可以前来赴宴。”
那使者原本嚣张的气焰为之一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所提的条件道:“明日午间,双方都不带兵马,于江上扁舟一叙,关大王可是听明白了?”
当时凤儿正在帐外,听到这来使说话如此没轻没重便来了脾气,可是又碍于对方是鲁肃使者,因此凤儿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于是就躲在大帐外面,直到这使者出来时才勾脚绊了他一跤。那使者摔得满脸尘土,本想发作,可是见到是个女儿家,便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怏怏不乐地走了。凤儿回到账中冲我不满道:“现在的人真是没的见识,也不知道我爹当年是何等风云人物,居然一个小小来使还敢在我爹面前大声嚷嚷,要是换了几年前,我爹脾气一来,当时一刀就给他劈了!”
我听得直笑,便对凤儿说道:“好你个关三小姐,连军中规矩都不懂了,要不是迫不及待要跟人行刀兵之事,是没有斩杀来使的先例的。”凤儿把嘴一撅,气愤道:“我可不管那些,反正谁要惹我爹生气,我就砍了谁!”
接着凤儿到我身边伏下,抱着我的手臂摇着说道:“宴无好宴,酒无好酒,父亲何故许他,叫他自己个儿在那江上喝去呗,干嘛要冒那么大风险去见他啊!万一东吴的人要打什么坏主意,咱们在水上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要是把父亲劫走了,以此来要挟咱们交出荆州土地,那可就难办了!”
凤儿的话像一记重锤似的敲打在我的心上,不知为何眼前忽然闪过老大和诸葛亮和一些人等的笑脸模样,不知不觉间似乎也看到了曹操对我恭请客气的笑。不同的是曹操待我真心实意,所露笑脸也是发自肺腑,像是阔别许久的旧友一般相熟。而老大和诸葛亮看我时则像是朝堂之间尔虞我诈的对手,表面上说起话来冠冕堂皇,实则手底下都是杀人不见血的肮脏招式。
凤儿担心我明日赴会要被鲁肃劫了去,以此来要挟老大退还荆州给孙权。可是有些话虽然不方便对凤儿讲,我自己心中却是明灯似的清楚。即便鲁肃和孙权绑了我去,老大和诸葛亮又怎么会拱手把荆州让回去
呢?充其量不过是多了一道可以对东吴动兵的借口罢了,到时候只怕我前脚刚被孙权劫走,西川的大军后脚就要随着渡江东下打过来了。老大和诸葛亮自然不会在意我的死活,甚至恨不得孙权立时杀了我才好,这样一来就更加坐实了两家之仇,西川大军断然再无回头的可能性,到时候不把东吴柴桑打下来是誓不回头,还要美其名曰为我报仇雪恨。
一瞬间又有些想起曹操,心想要是在他手下的话,现在要么在塞外平定匈奴,要么就在关中抵抗联军,总之不像现在一样卷在勾心斗角的利益漩涡之中,而是驰骋在马背之上尽行快意江湖之事,更不会遭到来自自己主公和兄弟的猜忌和杀伐,也不必遭受盟友和背叛和掳掠,一切都是那么随心所欲,又充满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时间我还真的有些羡慕张辽。羡慕他此前有吕布高顺这样好的兄弟,此后又有曹操这样好的主公。早些年文远的名气一直不如我,可是他却比我幸运的多。我空抱着一块华丽昭彰的匾额,却除了这偌大的名气之外再无半点用途。
思绪半天,我才对凤儿说道:“既然东吴的人选中了江上叙事,说明他们是害怕我们地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