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策马疾行,转过几道山看到一处寨门,不知为何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升起。我转过头对黄海棠笑着道:“像不像那一年在并州李彦与童渊打赌时,你扮作山鬼夜袭山贼营地的样子。”黄海棠听了面露喜色,摇头晃脑道:“也不知道是谁当时吓得彻夜难寐,还一直大呼有鬼。”我们俩哈哈大笑,心中郁结之情减了不少。双双打马进了寨门,发现却是一处荒废已久的山寨,房屋年久失修多已垮塌,寨中并无生活炊具之物,也无半点人烟迹象,说是在这里有人把张飞劫走的话,若不是听简雍所说还真的很难相信。
我们两人四处寻找一番,仍不见张飞和敌人的踪影。我心下有气,趁着黄海棠在身边底气也足,便放声对四周叫骂道:“何方宵小,既然捉了人为何不敢露面相迎!”我一连叫了几遍都没有人答我,就在我心想那简雍是不是受伤搞得脑袋迷糊了时,就听山寨周边的树林上响起叽叽喳喳的怪鸟叫声。跟着那鸟群呼啦
啦的一拥而下,堆积在地上竟形成一个人形。一堆纷乱的羽毛散乱过去,那一堆由众鸟堆积成的形状化成一个须发皆白手持木杖的老头,看上去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口中不停地喃喃嘟囔着什么。我和黄海棠对视一眼,都不知这老头是人是鬼。
我问他道:“是你把我朋友劫走了吗?”老头不答,只是眯着眼睛仔细的端详我,前后看了许久才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我见这老头阴阴阳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里外令人不舒服。于是又问他道:“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把我朋友给劫走了?”那老头依然眯着眼睛看着我,口中一直反复说着“不错不错。”
我心下起初有些惧意,但此时担心张飞安危便觉得怒意更甚,见他一直答非所问,不由得想要抄刀去威胁他。可想着这老头自天上飘然而下,近来在西川又多经鬼怪之事,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这家伙是人是鬼,我这样贸然拿刀去威胁他会不会反而显得我自己倒没有档次一般。
我望向黄海棠意图向她求救,哪知黄海棠却十分客气,细声细语对那老头问道:“老爷子,你抓那张飞张三爷做什么了?”
老头扭头看看黄海棠,摇摇头道:“可惜可惜。”我见状大怒,你不理我也就罢了,连我师父跟你说话你也这般装神弄鬼,我心说简直找死。我们相距不远,我向前一跃抡起大刀,用刀背向那老头身上拍去。这一拍我只使了两三成的力气,生怕一不小心给他原地打死了,万一误伤好人那就坏了。我这一拍用的力气本就不大,加上又是一道虚招,本只想吓唬吓唬这装神弄鬼的老儿,岂料这一刀眼见都要拍到他身上他也浑然不见的样子。我心下一惊,可别这老头没反应过来,躲也不躲就被我这一招生生给拍死。于是人在半途急忙变招,自己前脚打后脚,这一刀非但没有拍到老头,倒连累的自己跌跌撞撞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摔得好不狼狈。黄海棠在一旁见了哈哈大笑,我本来心下窝囊,可是一见她开心我也不觉得丢脸,一边陪着笑站了起来。
黄海棠见到老头没有恶意,便又问他道:“老爷子,你说我可惜了是什么意思呀?是我不能打?还是因为我是妇道人家?”老头见黄海棠这般问他就点点头,说道:“女的过不去那三界关,阴气太重,去了就回不来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问他道:“什么三界关,什么有去无回,麻烦你把话说清楚点!还有你把我朋友张飞给抓到哪里去了?为何还要先打伤简雍?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头抬眼看了我一番,似乎想要解释,可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老头摇摇头叹口气道:“随我来,随我来。”说着转身便走,我跟黄海棠互视一眼,不懂这老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又没办法,只得随他一同前行。
这老头年纪甚大,腰都直不起来,可他脚下步履如飞,身法竟比一般的轻功人士还要好。转过后山有一处石壁山洞,老头率先钻了进去,我挡在黄海堂前面跟着老头进去。那石洞越走越是宽敞,到里面竟点着烛火,走上一个宽阔的石台之后道路峰回路转,接着急转直下,从那山
体中向下引出一段台阶出来,一层叠着一层向下探去,仿佛永无止境地向着地心之中深去。
我看得有些森然,心想自打来了西川巴蜀之地后这怪事就一桩接着一桩,鬼怪神奇之事太多太多,以前在中原根本没有听说过,哪知到了这鬼地方之后接二连三的遇到。先是在褒斜道谷底遇到那插有青铜刀的千年大虫,又在东狼谷遇到马相借太平经呼唤天雷,近日又和那张鲁母子八部鬼帅恶战不休,亲眼见识到上古邪魔,到如今来到这深山之中,一条石道深不见底,回想起刚才那老头说的三界关,难道说这里便是阴阳界的大门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那石洞下面传来两声凄厉的嚎叫,听上去像是某种怪鸟,又像是山林中的野兽。那啸叫急速从底下往上迅速冲来,我和黄海棠俱是一惊,纷纷摆出迎战的姿势。那老头闻讯神色也甚是慌张,连连用竹仗去点那石洞下方,口中也碎碎念起道号。我虽然不懂这些道家玄学,但是听上去与之前仙逝的张修所使用的法术十分相像。
那老头手中竹仗急速连点,掌间散发出幽幽绿光,往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