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脉无滞,内劲盈实。应是无碍了……”秦仪收了掌,结束盘坐之势,转首对萧寒尽道。
她方才仔细为余凉探了周身的筋脉内力,见其已然康健,不由得对“寄情”的药效大为赞叹。
萧寒尽神情微凛,蹙眉不解,“那此药‘死伤与共’的特性,于体内真的毫无踪迹可循?”
秦仪起身笑道:“这也许便是奇药的怪异。你若想查证,倒也简单,让余凉师侄接下你一掌,看看孟行云那小子可是安然无恙,不就知是真是假?”
“师姑……”余凉无奈瞥了眼,有些苦怨,“且不说我伤才好没多久,哪有没事就找罪受的道理。”
萧寒尽默言,他当然也知道这是秦仪的玩笑话,只是若药性非虚,那这一年孟行云绝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万一他在外遭受危险,一旦命折岂不牵连余凉。
又或者……
他看了一眼余凉,想到淮城时,她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以她现在这不要命般的鲁莽行事风格,她先死在孟行云面前都不奇怪。到时候临枫谷追究起来,两派关系恐有变化。
屋外檐铃响动,萧寒尽推开厢房门,送走了秦仪后,又杀了个回马枪。
余凉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姿势一僵,看到萧寒尽突然折回,就站在屋里。她急忙起身,正襟危坐。
“师兄还有什么事吗?连日奔波,不先休息休息?”余凉。
“你与孟行云是何关系?”萧寒尽开门见山,没有委婉。
他笔立迎光处,骄阳穿透窗纱,刺眼的光照被削弱,化作一层薄纱样的清辉笼在他身上。
萧寒尽眉目冷然,余凉也确实从没见过他笑的样子,他就像是经年不化的薄冰,不论春辉还是夏暑。
余凉:“朋友。但是……”
虽然原身恋慕萧寒尽的事情众人皆知,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萧寒尽对这份情感毫无回应,所以他这绝不是吃味,倒像是抓住了“早恋”的主任在质问。
“但是如何?”萧寒尽步步紧逼。
余凉小心翼翼抬眸看他。
孟行云自白情感之事,本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再加上自己的拒绝,这事便不好说与人知了。
见余凉一脸难言,萧寒尽冷眉一瞥,果断道:“也罢,你说是朋友,我便信你。只是不论如何,都只能止此。”
余凉目瞪,诧异无比:“为何?”
她拒绝是一回事,但被人阻止自由恋爱,她还是头一遭遇到。
萧寒尽轻抬了峻峭如峰的下颚,示意她注意自己的佩剑——星驰剑。
“你该记得当日在大殿上,师父与师叔师姑看见此剑时的讶异。”萧寒尽。
余凉愣愣:“记得……确实是把宝剑,让我用,是委屈它了。”
萧寒尽:“此剑是历代掌门所执,师祖传给你,意思不言而喻。”
来真的啊?
当日在观复洞中,余凉还只当宿齐是顺口一言,就像长辈夸赞后辈日后前途无量一个意思。
她低眉看了眼桌上的星驰剑,难怪那日二师叔会气恼,如今他们这些弟子年纪尚轻,就这么快选定未来掌门,未免被疑偏颇。
余凉还是有些奇怪:“可是我们师父,并没有用过这把星驰剑。”
“……师父确实是例外,至于为何,你不必深究。但星驰剑是掌门执剑,此事不虚。”萧寒尽神色有了些变化,但随即恢复正常。
余凉:“奇怪,若论天份,自然是师兄你强些,若论努力,怀月师姐也不差,怎么就是我呢?”
萧寒尽眸光暗了半分,“只有你进了观复洞。”
余凉想起启程中州的前一晚,她和萧寒尽还因观复洞一事闹了点不快,尽管只是观点相左。
她赶紧扯回话题:“这星驰剑与孟行云有什么关系?”
萧寒尽掀袍而坐,提起茶壶,为两人各斟一盏,“孟行云虽只是孟谷主幼子,但他的两位兄长皆无意谷主之位,日后谷主由谁来继任,明白人心里皆有数。而你,若是顺利坐上掌门之位,你们两人便是一派之主,需各行其志,他不可能为你远赴太初,你亦然。再者,虽无明文,但我太初系出道派,执掌一教,还是斩断尘缘为好。”
他细细陈述,字里话外,都是为余凉的未来事业着想,一一教诲着。
茶水润湿了萧寒尽的唇瓣,他轻轻一抿,莹润的光泽又瞬间隐去,冷唇依旧凛然。
余凉怅然,她可活不到接任掌门的一天,就连武林盟主的位置都没坐热多久,便要魂归西天,哦,是魂归家乡。
想到回家,余凉不可抑制地牵起了自己的嘴角。
萧寒尽侧眸看她,见她陷入深思,还起了笑意,便出声提醒:“既然你觉得能继承掌门是好事一件,日后更要勤勉练习武艺,切不可止步于此。更不能四处惹事,行事规矩些。”
余凉的笑容乍然而止。坏了,笑得太明显被误会了自己也对掌门之位有企图。
她挠了挠头发,硬着头皮道:“是……我今后一定修身养性。”
看萧寒尽交代完事情,正要离去,余凉相送时没忍住顺嘴一问:“我信中未提师兄,本是觉得不必麻烦你,为何师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