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穗青四下环顾。 越多细节在脑中闪出,这布局虽与从前不同,但房间构造总归是相同的。 郜长思一怔,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里?” 穗青虽也心觉意外,但还是点点头。 如今这屋,只是普通卧房的样子,穗青试着回想,但分明清晰的记忆却再次模糊,好似罩着迷雾。 天还阴沉,屋外寒风凛冽,四周窗户关的紧实,只是从门缝中透出一丝清新的梅花香。 穗青嗅着梅香,忽地开口:“你屋前的梅花好香?” 陆离嘀咕着,“正说芙婳呢,怎么又提梅花,莫名其妙。” 他声音不大,以为只自己听见,郜长思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有些后背发凉。 穗青来之前刚被他师兄警告了,用送他回青阳宗威胁着。 郜长思:“会吗?可能是我的嗅觉不太灵敏。” 穗青没太在意,很快把这事忘在一边。 “我你们也是知道的,估计是老糊涂,记性差,但大概是不会错的,就是这个房间,一会我们吃完饭,仔细着找找,说不定有什么没被带走的。”穗青故作老成,悠悠开口。 三人吃完早饭,便埋头在这房里寻些线索。 房中剩下可找的地方并不多。 绝大多数的家具都是新换的,毕竟二百年的家具想也知道用不得了。 这就使得三人寻找的范围集中于房梁、墙壁、地面这些换不得的地方。 有着建密室的经验,穗青半蹲着沿着四周墙壁一寸寸敲,仔细寻找。 穗青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干活,但意识却好像被引诱,领着她去找些什么。她鬼使神差地站起身,走出门,身上只着单薄的衣裙,顾不得披风,只身踏入风雪中。 奇怪,雪何时下得这么大? 明明前一阵地面只是薄雪,而此时穗青的脚腕竟已被埋入积雪中。 郜长思忽地一惊,随即对着仍在一步步朝着屋外走的穗青高呼道。 “穗青不要往前走!”而这吼声,却没能唤醒失去意识的穗青。 满天飘雪,落在穗青的身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双眼失了焦,好似灵魂被抽走,她步步朝着院中那棵绽放的梅树走去。 这香气引诱着她,将她领到树下。 郜长思盯着穗青,想去将她拦下来,却寸步不得行,双腿被禁锢在原地,身旁的陆离也是这般,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穗青,站在那梅树旁。 陆离一脸愕然,仍费力的想挣脱这无形的束缚。 “师兄,究竟发生什么了,我们为什么忽然动不了了!” 郜长思忽然想到,刚刚穗青曾说闻到了梅花香,而他当时只当是她嗅觉敏锐。 他该想到的,京城往年正月才会才会开梅花,而今还未到腊月—— “别费力了,这是幻境,以你我二人之力挣脱不开的。”郜长思淡声道。 只是他在想,他们是什么时候,以何种契机踏入这幻境的?郜长思仔细回忆着起床后的种种事项,始终没能找到突破口。 想来这幻境应就是芙婳所设,但他想不通芙婳将他们囚于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郜长思陷入沉思中时,却听陆离突然出声,“师兄,你看她在干什么?” 卧房的门敞开,房内的两人能清楚看到,独身站在院中穗青的行径。 穗青背身于他们,朝着梅树蹲下,双手不知在摆弄些何物。 屋内的两人看着陷入幻境中的穗青摸不着头脑,而被迫在雪中刨坑的她更是有苦说不出。 其实,从踏出房门的那刻,她便已然惊醒,意识到这里有问题,但当她一只脚迈出门时,她的身边已不由她控制,穗青仿佛栖身于傀儡中的灵魂。 这副被牵引着的躯壳,一步步朝着院中矗立的梅树走去,直到蹲下,朝着一片积雪中挖着。 穗青有些无语 有什么东西不能放在明面上,非要她亲自动手挖。 不是她说,这个姿势真的很像藏食的狗刨坑…… 但她拿不回身体,也只能由着被控制。 约莫往下翻了四五寸,穗青的手从积雪中翻出一个木匣子,这匣子很素,六面什么花纹都没有,像是木匠做出来的残次品。 穗青的身躯像是完成了任务,僵硬地站起身,手中捧着匣子又朝着屋门的方向走回去。 直至“啪”一声,屋门再次紧闭,穗青这才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