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品韵受不了屋里的沉闷,到园子里走动,想将胸间的郁气都吐出去。
却见承安和珍雪远远地走来,目不斜视地往她院子的方向去了。
见他二人脸色都不大好,却像是有些愤怒,不由奇怪。
便命人去将他二人叫到跟前儿。
陆珍雪见着她,忽得扑通跪在地上,将她和陆承安都吓了一跳。
“珍雪,你这是做什么?”
陆珍雪道:“娘,女儿不孝,要质问亲娘,不敢请亲娘原谅,只能跪着。”
萧品韵看向陆承安,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下一瞬,陆承安也撩袍子跪下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娘,女儿想问您,难道在陆家,女儿是客人吗?”
“娘,儿子也想问您,为何长姐只能睡客房,规矩究竟是什么?是谁定的?若是违背了,会有什么后果?这后果,陆家当真难以承担吗?”
“……”
萧品韵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俩还来给她添堵。
“你俩是吃饱了撑得吗?要是有这内讧的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救你爹!还有,承安,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也跟着珍雪胡闹?!”
陆珍雪道:“娘,你为何又愿意将爹出事的消息告诉我了?那之前你一定要将我赶出去,不让我听,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她继续纠缠,萧品韵已是怒火中烧。
“为了什么?我能为了什么?难不成我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是想害你?”
“娘!你就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吗?”
萧品韵已是气急,让嬷嬷拿戒尺来。
她也是不明白了,这三个孩子,她要么严厉,要么宽松,将她们三人养大,她也算是耗尽心神,怎么到了最后,一个二个的都和她成了仇人?
和鸣雪的关系才刚刚缓和,这两个小祖宗又闹个什么?!
“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们了?我短你们吃还是短你们穿了?你们要来逼问我?我不告诉你,还不是看你年纪小,我跟你说了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白让你担心?”
萧品韵被嬷嬷搀扶着坐到园子里的石凳上,手扶着脑袋,止不住地发晕。
陆承安已经不敢再问,膝行着到娘面前。
而陆珍雪也是泪流满面,心中却仍旧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还是没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答案。”
萧品韵抱住陆承安,哭起来:“你爹如今被关在牢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家里人不团结一心就罢了,还来跟我闹。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陆珍雪不肯低头,泪水从脸颊滑落,滴到地上。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陆鸣雪出现了。
她整个人虚弱得不成样子,被宝珠和宝翠搀扶着,慢慢走过来的。
陆珍雪看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叫了她一声:“长姐……”
陆鸣雪看见她跪在地上,也是奇怪。
又看见娘和承安抱成一团,奇道:“这是怎么了?”
萧品韵将脸别到一边,她有些没脸见陆鸣雪。
弟弟妹妹都被她教养成这样,长女又会怎么看她这个做娘亲的?
他们都不说话,陆鸣雪便直接问道:“是因为爹的事吗?”
“长姐,爹被关进大牢里了。”
“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是谁干的。”
萧品韵一把将陆承安推开,急切问道:“是谁?是谁干的?”
“是大理寺卿,施政齐。”
陆鸣雪能知道这事,靠的自然不是什么怪力乱神,或是做梦感应,而是影卫。
卫封寒离开京城之前,因为不信任施政齐,便在他身边安插了暗子。
暗子将消息传到影卫这里,再转告给她,她便清楚了来龙去脉。
简直如同开了天眼一般。
也因此,陆鸣雪知道他们这次是想要了爹的性命,以此将整个陆家都拖下水。
毕竟,她如今回到陆家,在法理之上,仍旧属于陆家人。
她很清楚,这一次,还是冲着她来的。
萧品韵和陆承安知道大理寺卿是多大的官儿,已经目光呆滞,面露绝望了。
陆珍雪并不清楚,她只能问长姐:“大理寺卿为何要陷害爹?他和爹有什么恩怨吗?”
陆鸣雪面露歉意,看着众人。
“你们放心,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萧品韵听她这么说了,愣了片刻,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终究还是没压抑下去,她还是对陆鸣雪道:“为什么又是因为你?你究竟还要连累我们到什么时候?”
陆鸣雪并未露出难过伤心的表情,她极为平静得接受了娘对她的愤怒。
“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会向官府申请立女户,不会再连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