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尘屹话还未说完,山岚就端了一碗药来。
蔺婉仪觉着奇怪,便多问了一句:“姑母,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开始喝药了?”
“前头夜里吹了风,着凉了。不要紧,不是什么大事。”蔺姝姻说着,接过药碗,一口就喝了,好似察觉不到苦一样。
便是山岚怕她喝了药,嘴里苦特地给她准备的蜜饯她也没吃一颗,只端过茶盏漱了漱口。
蔺婉仪还是觉着不放心,毕竟是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便是蔺家没这么些肮脏的事情,她也是不放心的。
她起身同山岚道:“那大夫给姑母开药的药方呢?拿来我瞧瞧,还有那些药渣子……”
蔺婉仪风风火火的,好似蔺姝姻已经被人毒杀了一样,恨不能当场就将这侯府给彻查个遍!
蔺姝姻忙拦住她:“别去,那药我自己看过,没什么问题。放心,入口的东西,我比你小心。”
“别你这趟风风火火的查,回头什么也没查出来白忙活就罢了,还引人说道。”
蔺婉仪听了这话,眉心微动,觉着她这好像是话里有话?
她将信将疑地看了蔺姝姻一眼,到底是没在折腾,心神不宁地坐了回去。
蔺姝姻这才抽空去问贺尘屹:“如何?可是发现了什么?”
贺尘屹神色凝重,点头道:“儿子发现,父亲这些日子即便是外出也不只是去军营那般简单。”
一开始,蔺姝姻让贺尘屹留意贺浔的动静时,他还以为是蔺姝姻担心贺浔又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
可直到他观察了几次,才发现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贺尘屹道:“母亲,父亲去军营里待了不过一个时辰就抄小路避开人群,去了西郊,足足有两个时辰才离去。”
“西郊?”蔺姝姻双眼眯了眯,嘲弄道,“怎么,他是在那里藏了什么美人?这一去还得待这样久?”
贺尘屹摇头:“儿子也没瞧出那是什么地方,那处偏远,人烟也少,前前后后不过就那一间屋子,前不着村后不着村的,连个躲人的地方也没有,儿子怕被发现,没敢靠太近。”
蔺姝姻端着茶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杯底:“若不是养了什么美人,那就是他去见的是个比美人还不希望被人发现的人。”
贺尘屹点点头,应道:“母亲,儿子怀疑父亲去见的,是他政事儿上的人。”
“当年他与二叔母的事情被二叔知晓,害怕将事情闹大,这才不得不匆匆离京去军营。”
贺尘屹抬起头,满脸都是怀疑:“可是,儿子觉着凭父亲的才能,断不可能在军中升迁得如此之快。他应该是冲上战场后,第一波死掉的那些人。”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格外平静,好像只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谁又知道,他其实是在谈论他的父亲呢。
天底下到底是怎样的父子关系,才会这样面无表情的说他父亲是应该先死的那个呢?
蔺姝姻目光沉了沉,表情里全是凝重:“若是当日送他去军营的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