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黄花很多,因为生得漂亮,又是有情人约会时的去处,总会有人收集它的种子,洒在各处,所以传播很广。
“那可别把它们踩坏了,等结了籽,我再告诉你怎么榨油!”
左不过就是晒干炒熟,研磨后蒸麸,再用重锤反复撞击,挤出油脂,出油率或许比现代低些,但也绝对高过动物油了。
谢晏笑吟吟地在花海里散着步,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一片月牙形的小湖泊。
他走到湖边,见那湖水清澈,顺手掬了捧水洗了把脸。
可达尔草原的水源大都是雪山融水,扑在脸上甘冽清爽,谢晏擦了擦脸颊,感觉舒服多了,身上却还有点黏腻感。
刚才他紧张得出了汗,骑马又吹了风,不如就在这里洗个澡。
谢晏越想便越觉得可行,但想到还有个阿斯尔,又回头喊他:“你,牵好马,转身离远些,不许回头看啊!”
阿斯尔不晓得谢晏要做什么,只照他说的转过身去,隐约听到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是哗啦溅开的水声,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谢晏是要下水洗澡。
男人浅金色的眼眸暗了暗,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喉结微动,连鼻腔都有些发热。
但还是听话地站在原地当木头桩子,只有耳朵还在留心听着身后的动静。
那划水的声音响了一阵,忽而安静下来,却也没听见有人上岸的声响。
阿斯尔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谢晏?”
他提高音量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警觉地回过头,便只见岸边堆着谢晏脱下的衣物,水里却不见谢晏的影子了。
一般像这样的“水泡子”都不会太深,但万一抽筋溺水也很危险,阿斯尔霎时自责不已,他怎么能让谢晏一个人呢?
来不及再多想,他径直冲到水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只是想在水底一个人静静的谢晏隐隐听到阿斯尔的呼唤,正准备浮起来呢,就又听见扑通一声巨响,一下子没憋住岔了气。
口鼻像小鱼吐泡泡似的冒出一长串气泡,喉咙呛进了水,肺里辛辣得生疼,划水的动作也显得慌乱起来。
阿斯尔看到他的身影,毫不犹豫地飞快游向他,谢晏只模糊地看见一个黑影靠近自己,然后就被男人捧着脸吻住了双唇。
温热柔软的唇瓣相贴,新鲜的氧气从那人的唇舌间让渡过来,谢晏缓了口气,睁眼便在水中对上了阿斯尔澄亮的金色双眸。
男人金棕的长发在浮力的作用下飘散开,朦胧的水流柔和了他五官的锐利,看起来不再像抖擞鬃毛的雄狮,倒像是奇幻故事里的美人鱼。
黑皮美人鱼,很合理啊。
谢晏一时分神,也忘记了推开对方,这个“吻”就这样继续下去,两人四唇相接,气息在唇齿间共享,直到谢晏被捞着浮出水面。
“咳咳咳……”
他这才想起挣开阿斯尔的怀抱,一边咳嗽一边抹嘴巴,连脸都咳得通红。
阿斯尔还不放心,想带着他往岸边游。
谢晏浮在水上,只露出湿淋淋的脑袋和一点白皙的肩膀,连忙解释说:“我没事,没有溺水,就是想试试自己一口气能憋多久。”
看他的状态和泅水的姿势,确实不像是溺水的样子,阿斯尔终于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湿漉的茂密金发垂下来贴着头皮,黏在脸颊上,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淌,阿斯尔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整个人像只落水的流浪狗。
男人可怜巴巴地低垂眉眼,开口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
谢晏是说过不许阿斯尔回头看,但阿斯尔以为他溺水才赶来救他,虽说是个误会,可他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不会连这都还要怪对方没有听话。
闻言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忽又想起一件事来,皱起眉说:“你的伤还没好全吧?那还不能沾水,赶紧上岸去!”
在阿斯尔的伤口完全愈合之前,谢晏都允许他每天的洗澡改成擦身了,这下算是前功尽弃,可千万别又二次感染。
两个人于是先后游向岸边。
谢晏催促着阿斯尔背过身,自己先把里衣穿好,又把外面略宽大些的袍子递给他:“你把湿衣服脱了,先穿我的。”
阿斯尔一点也不避讳,当着谢晏就开始宽衣解带,倒是谢晏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别开脸,等到他穿好才重新看向他。
“噗。”
谢晏一看便忍俊不禁,哧地一笑。
那件穿在自己身上还显得宽松的外袍,换了阿斯尔穿就明显小了几个号。
衣袖和下摆都短了不说,前襟几乎遮不住胸膛,饱满贲张的肌肉就这样裸露出来,滑稽中又带着几分情色的意味。
不对啊,有什么好笑的,这不是等于在笑自己细狗吗?
谢晏忽然反应过来,及时收住笑容,又莫名其妙气鼓鼓地加快脚步,走向正悠闲吃草的白马。
阿斯尔不明所以,只当是自己先前没听话惹了谢晏生气,还弄湿了伤口让谢晏担心,实在是错上加错。
他深刻地自我反省,但下次若还遇到这样的情形,他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