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泰就低声道,“肺湿积重,一动便喘,喘起来便吸气出气不畅,只能卧床可对?”
对!
“这得慢慢养……尤其是大福晋不爱吃药,这针灸和食疗调理起来就更慢了……”
慢没关系,只要能调养好就行了!
启明安慰这位大福晋,“并不复杂,尽量不叫您吃药,但吃食得专人负责,得叫女医给您针灸……”
大福晋一再表示感谢,等这一行人告辞出去了,这大福晋才跟二儿子说,“……儿啊,新明也还好!你前脚跟新明翻脸,大清就得追剿你!你阿爸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娜仁皱眉,看二哥,“您到底要干什么?”
二王子懒的跟娜仁解释,他有正事要忙呢!这个火铳的事,得跟新明的太子谈。
启明设宴款待了这位,答应的很爽利,只问说,“是下国书给你们的兵马大元帅,还是……”
这位心里一跳,火铳是给自己要的,不是给蒙古朝廷要的!他当时在宴席上没言语,但宴席结束之后,却要求私下见太子。
启明还是见了,他很干脆的道,“我们汗王身子不好了……父汗有意于我继承汗位,殿下,我承诺将来蒙古不以国立,彻底跟新明称臣。”
王承恩心说,一个不孝不悌的东西说的话,谁信?
论起胆大,这位是比蒙古的汗王更大。但是,胆大不等于魄力呀!这是在找死!
就见殿下转着杯子,而后笑道:“你……我还信不过吗?不过,若是新明应承你继位,叫我如何面对巴林!巴林与我有兄弟之谊,若是如此,我便是背弃了兄弟,他怕是要恨我呢!”
二王子忙接话道,“巴林长在新明,又一直觉得没能陪伴母亲。他是很乐意回来的!”
言下之意是他会负责将巴林送回来。
启明便笑了,“那你去签个协议吧,火铳随后分批给你起运,运到什么地方,什么人接管,你说了算。”
好!他直接起身,“那怕是就不能参加太子殿下大婚了,但我想巴林能及时赶到的。”
启明没言语,叫人送这位离开。
白官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打算,只问说,“巴林不会有危险吧?”
不知道!
不知道?
启明点头,“他是不是有危险,这取决于他阿爸!”
白官沉默了,过了半晌才道:“巴林……很难?”
是的!巴林很难。
年哥儿把老二带走,这就是给自己时间呢!给自己充足的准备时间。火铳这个真的可以卖给蒙古,但要人质也是真的!年哥儿给了自己一个选择,不用真的朝亲人动手,只要将人拿住,送到新明就行了!
甚至于,他临走还留了一封信,只要自己愿意,可以跟洪承畴求助!甲字营留了一队人马就在边关驻留着,用以来帮助自己的。
要是不想叫人知道二王子是被送到新明了,这些人只要他们扮作满清人,将其‘掳走’了就成!
他坐在帐篷里一点一点的擦着匕首,亲卫随时戒备着,随时准备有动作。很奇怪,以为心都跟着颤的,手都跟着抖的,但是,并没有!他的心很稳当,手抓着匕首也是稳稳的。
今年的夏天,草原的中午格外的热。不仅热,还旱了,这个生存环境真的太残酷了。
溪水断流了,坑里还有不少水,最近都在用这个水。这个水饮用是不干净的!父汗没提迁徙,那就一直在这里住着。这样的水,巴林是不用的!暑热蒸腾、太阳暴晒的死水,便是煮沸了也有异味儿。
他拿着匕首出门,蹲在这水沟边上,往下挖,再不停的往出挖,然后土地湿润,他叫人拿了罐子放在坑里,然后给炕边搭建了三角木架,再将干净的铁器悬挂在坑上。第二天早起,他总能得到半罐子的干净的水。他自己用小炉子把水烧开,而后泡茶,给父汗送去,别的话却再没有了。
锡尔呼呐克知道,这是他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歉意。也就是说,他这是下了决心了,要做一点对不起自己这个父汗的事了。
他看着桌上的茶,等放凉了,他还是给喝了。
于是,做儿子的天天给送,做父亲就什么也不问,天天都给喝了。
喝到那个水坑里的水都要用完了,巴林在坑边收集的水越来越少的时候,二王子回来了。他这个回程花费的时间有点长,比巴林预估的时间要晚了一倍不止。
他干什么去了呢?他绕道他妻子的部落借兵去了。
这一天,雷声滚滚,这是自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下半晌的时候,天边的乌云滚滚而来,转眼,天便黑了。雷声从远到近,先是闷闷的声响,再是炸响在耳边一样。
巴林穿上铠甲,问亲随,“前哨可有消息?”
还没有!
“戒备!”
是!
外面到处是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