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江丞皓就收拾东西搬进了林辰溪的家里。
“如果我因为听了你的那个故事,从此有了心事,”他盯着他,这样说,“你第一个必须对我负责。”
“怎样负责?”辰溪听了这逻辑,不由得好笑。他现在对他,不像一开始那样轻蔑和戒备,他觉得他这人至少是不坏,否则以他的个性,绝不会将自己的软肋交到他的手里。话既已出口,这人对他的意义自然不同往日。
“那么,让我做你男朋友。”
这话他当做玩笑听了一次又一次,不料到了今天,丞皓仍不忘记挂在嘴上。
“那么我同你说了这么多,岂非是白说了。”
“怎么会呢?”丞皓道,“起码我知道你不是生来的铁石心肠,你有你的理由。”
辰溪对于过往有一种无法自持的沉重和负罪感,江丞皓对此却有自己一种轻描淡写的理解。不是他认为王智斌所作所为值得原谅,而是受害者本身是无罪的。
“怎样,你可以同意吗?”
林辰溪今番只是力竭而发烧,其实又没有什么大病。因此挂了点滴,身体就慢慢恢复了气力,“反正你总是死皮赖脸的。就算我不同意你也照样住到我家里。”
这话叫他说中了,丞皓哈哈一笑,并不觉得尴尬,“自然,我还是希望听你口里一句准话。”
“你知道承诺并没有什么用处。”他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今天海誓山盟,明天也可以沧海桑田。”
“你就是太过悲观。”丞皓问他,“现在就回公司去吗?”
“梁祁峰的秘书联系我了。”他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丞皓见了,只顾盯着那嘴看,心里无故痒痒的,“怎么?”全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大约梁的升职马上要宣布。”
“这时候找你是做什么?你说过他没有喜欢男人的这癖好。”
“你又开始瞎担心。”辰溪道,“若只是要找个玩物,何必大费周章。他们自然有的是门路。我那次先同他们提过万隆那块地皮的事情,这事若对他没好处,为什么单单找我?”
“我哥说过,他们的人不会直接同我们谈。”
“当然”,辰溪轻笑,“我就是那个穿针引线的人——若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不是给你一颗糖,也不是一块巧克力那种及时的东西。好处是你今后要找他说话,他总给你个面子。”
丞皓略一思忖,便就懂了,“他约了你在哪里见面。”
“周秘书会来接我的。”
“但我似乎还是感到不放心”,他捏了捏他的手腕,纤细而柔软,“如果他图谋不轨怎么办?”
“这取决于我们谈的如何——我有没有足够的手腕使他抛开杂念,同我认真谈正事。”
“我做你的后盾。”他大义凛然,“如今我在万隆也可以说得上几句话。凡事你只管答应,我哥那里,有我。”
辰溪看他那样子,真有些天真得可爱,因而笑道,“那么我先谢谢你的慷慨。若你认为我因此是利用你,我没有别的话来辩解。”
“那么,你就利用我罢。”
丞皓送走了辰溪,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回到万隆,见到丞阳,问起周盛公司的情况。
“晓琳查了他们近几年的账目,发回来,我们的人连夜做了调查,发现他们公司早已是亏损严重,入不敷出。”
“怪不得急着找靠山。”
“不过那种小公司,本来也没人有那闲情搭理。晓琳这条暗线如今已埋下了——只等着日后发作,定他一个职务侵占的罪名,关了进去,岂不干净?”
到今天,丞皓才听他哥哥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赞赏之余也有点儿胆寒,“晓琳……恐怕不能全身而退吧?”
“她就是那一把关键的钥匙。只要她咬定自己同周盛一伙,将万隆的融资做了手脚,警方一介入,他就是插翅也难逃。”
“其实,你早想好了要舍弃她?”
丞阳没做声。沉默,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回答。
“那么,她知道吗?”
“她当然不知道。她不过是照我说的去做,而因为相信爱情,她会承担下所有的后果。”
“可是,你又能给她什么呢?”
“一个美梦,还不够吗?”丞皓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他哥哥的阴狠,“也许要用好多年的牢狱之灾来付出代价?”
“你别忘了,我这是在帮你。而且,就调查的结果来看,他并不算一个好人。”
丞皓正因为他说得都很对,反而没有反驳的勇气,但是莫晓琳,她在这里面的牺牲,就不值得一提了吗。
“……建设局那边有新的消息。”
“哦?”丞阳推了推鼻子上的金丝眼镜,沉下声来,“梁要走马上任了。”
“嗯,我想通过辰溪传达万隆同政府合作开发地皮的事情。”
“这事儿你办的不错。且他既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政府的人,合该他来做这事是最恰当的。”
“他会成为下一个莫晓琳吗?”
丞阳避重就轻,“莫晓琳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他对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