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喝酒”,林辰溪没搭理丞皓这一通真情告白,
“你去不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江丞皓故意把脸凑过来,热气呼在他的脸上。两只小兽在暗夜里咻咻地对峙。
“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他把头扭过去,望着窗外。霓虹灯光阑珊,照在他干净的没有杂质的眼底。
丞皓恍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被他所吸引的——他身上有着一种人类社会中近乎已经绝迹的纯粹。
“怎么会,你刚才同那小姑娘说得就很好”,他声音不晓得何时变得清亮、温柔,“等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同他做喜欢的事情。”
林辰溪冷笑,“我不记得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上床。”
丞皓默然,是不是因为他那时候醉了自己趁人之危令他记到如今,“如果你因为这个生气,我向你道歉。”
“其实……”辰溪道,“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一个纨绔子弟,游戏人间。谁来同我谈感情,我都没有现在这么觉得荒唐。”
“所以你认为我只是玩玩而已。”
“你就是玩玩而已”,他口气软下去,“抱歉,这几次多谢你的帮助,我说这话,也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你似乎不相信任何人。”
“没错。”他重又把头抬起来,缓缓地,又很郑重地看向他,“我并非清醒而自愿地走上这条我本不愿走上的路——你晓得吗?初中时我有过暗恋的女孩,会对异性怦然心动,我甚至幻想过将来会拥有美满家庭和可爱的孩子。”
丞皓一惊,浑身一激灵,“那么你……”
“而现在,任何一个女人靠近我,都会使我害怕和反胃。”他不知不觉认为自己说得太多,可又控制不住。这许多年来,这番话他对谁都不能说,可是江丞皓,他想,反正他们不过萍水相逢。
“你也许要去看看心理医生。”辰溪轻笑,“承蒙你的关心,我当然看过。”
“你一定想不到,我并非讨厌女人,而是讨厌不洁的自己。”
丞皓认为自己也许脑中有了零散的画面,他只是猜测,并不准确,但很有可能,辰溪少年时候发生了什么,从而彻底改变了他的取向。
“但是你却能接受男人。”
他还是带着笑,仿佛那成了他脸上的面具,“是啊,真奇怪,我不可能会喜欢跟我一样的身体,我不喜欢,也不很抗拒……身体越是因此感到疼痛,心里却仿佛就感觉不到痛苦。”
丞皓沉默了半晌,“对不起”,他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神经,跟你有什么关系。对于你们来说,这种事不是很平常的吗?”他想要以此也安慰自己,“不应当大惊小怪。”
“那对你来说呢?”他想问,“你认为这种快餐式的关系是正常的吗?”
“不”,他眼中卓然有光,“我不认为。但是……我是误入这个群体的异类,我能做到的就是随波逐流。”他说完这句,仿佛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问,“喝不喝酒?”
“当然,我请客”,丞皓启动车子,“要是你还愿意见我的话。”
“江少爷,我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辰溪扯了扯嘴角,“我可是有许多用得到你的地方。”
“荣幸之至。”
丞皓带他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酒吧。酒保一见林辰溪,那苍白的小脸上大眼睛忽闪忽闪,心就即刻软化了。
“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宝贝疙瘩。”
“你不要被他的样子蒙骗了”,他补充,“还有,别打他的主意。”
“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没空出来玩,原来是给人绊住了?”他一面调酒,一面打趣。
“这位小哥,”林辰溪冷淡的脸上浮出一点儿微笑,这使他原本静止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丞皓嗤笑,“对了,他是律师。乱说话可是要告你诽谤的。”
两人挑了个远离吧台的位置,面对面坐下。
“我一早猜到这不是个简单的猥亵女童案,所以去找了商会的刘主席。”
丞皓点头,“这我知道。”他想起高尔夫球场上的那次会面。
辰溪把桌上放着的几个动物摆件拿在手里把玩,“现在,我们来看看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丞皓沉思着喝了一口酒,“星辰出事后,股价大跌。有人趁低价大量购入……你认为这背后是谁在操作?”
“说从中受益,就是谁。”
“这对蒋新宇来说不见得是好事,这么说他也是受害者了。”
“短期来看,是危机。长远来看,也许就是机遇了。”
“蒋国庆如果入狱,小蒋不可能坐以待毙,董事会内部必然迎来重组。现下股份还在不断流失,这背后是不是蒋新宇的后手没人知道,但只要有心,很快小蒋就能掌握实权。老头再能耐,人在里头束手束脚,也恐怕就做不了主了。”
“江少爷”,林辰溪带着点儿微醺,反而心情更愉悦起来,“你做医生是否太可惜了。也许你血液里流淌的就是经商的天分。”
“我哥不肯同我透露太多,但邀请我随时可以回公司。按他的意思,万隆因为蒋国庆的事也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