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手里的张之唯前不久因办事不利丢了在户部的职位,如今就算殿下有心插手只怕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此话一出,谢靖成的目光顿时如同冰霜般射了过来,语气不带任何的温度:“你怎么会知道张之唯是本王的人?”
沈德宁虽然心有准备,但还是被谢靖成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到,稍稍稳了稳心神才解释道:“那日静心禅院地藏王菩萨殿,恒王说的话,臣女也听到了,殿下忘了吗?”
其实她知道张之唯是谢靖成的人是因为上一世陈家获罪后,便是他接手的户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户部小主事。
谢靖成不知道沈德宁心中所想,听了她的解释,浑身冷意褪却。
是他着急了,竟将这件事忘了。他那日就是追着谢必安去的静心禅寺,才会遇见的沈德宁。
自己也的确是因为张之唯被贬才会在这件事情上有心无力。
谢靖成正了颜色问道:“沈二小姐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不知道殿下可听过五福巷里的王勉?”
谢靖成思索了一下,摇头。
沈德宁也不意外:“此人是户部的员外郎,原籍并州,臣女听闻此人的弟弟在其原籍仗着他的权势作威作福,甚至还夺耕农田产为私产,殿下不妨让人去查一查。”
谢靖成挑眉:“这王勉是恒王的人?”
沈德宁笑着摇头:“这臣女就不太清楚了,臣女只是想着这王勉是户部的人,滥用自己的职权给横行乡里的弟弟提供便利,助纣为虐。若是有人检举揭发,拔了这颗蛀虫,也算是大功一件啊,将功赎罪什么的也未必不可啊,你说是不是呢殿下?”
谢靖成看着沈德宁嘴角边上狡黠的笑意,不由的心思一动,垂了眼眸细细琢磨。
再次抬眸时,看着沈德宁的目光不由的有些复杂:“不知沈二小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许多事?”
沈德宁看着他只是这么一瞬就已经理清楚明白了她的谋划,当真是心思敏捷呀。
只是这盘根问底的毛病,不太好。
“我长姐的外家海氏也住在五福巷,去年腊月,海家舅舅五十寿诞,臣女陪长姐过府祝贺。闲来无事散步时偶然听到他吩咐自家小厮给他弟弟带话,之后又有心特意打探了一下。”
事实上,王勉的事是在张之唯任户部尚书后查出来的,在当时动静还不小。
毕竟任凭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从五品的末流小官,竟然也能利用职权牟利贪赃,其弟更是在原籍并州称王称霸,鱼肉百姓,强抢民女,欧杀人命。
桩桩件件皆查有实证,简直罪无可恕。
而这张之唯也的确是个人才,小小主事接手户部,在一片质疑声中利落的收拾了陈肆年留下来的烂摊子。
勘土地,理户籍,查赋税,清财政,顺便还清理了门户。
雷厉风行,果敢决绝。
为人又谦逊低调,在当时颇有贤名。
谢靖成目光平静,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沈德宁倒也不管,这些本就是芝麻小事,就算有心查证也无从查起,她倒是不怕会被揭穿。
“至于昌勤伯爷陈肆年,就当是臣女与殿下合作的投名状了。”
谢靖成似笑非笑的看了沈德宁一眼。
不知为何,他从未如此坚定的相信过一个人能说道做到,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以你的聪明才智,若于恒王合作,他未必不会答应你的请求。”谢靖成还在试探。
沈德宁了然的笑笑:“臣女向来胆子小,与虎谋皮的事做不来,也不敢做!”
“那你又怎知本王不是虎?”
“比起虎,臣女觉得殿下更像是狐。”说着沈德宁意有所指的重新打量着这座精致大气的院落:“又或许是因为恒王殿下对国公府的渴望来得比宸王殿下更迫切吧。”
这国公府虽然听起来比侯府厉害,但实际上自从老国公几年前受伤归隐后,手里的兵权也都被收回得差不多了。
如今三个舅舅,大舅从文,二舅从商,只有三舅舅还在军中任职,也不过只是一个郡都尉。
手里兵马不过三万,还未召不得入金陵。
反而是这勇毅侯任平盛手握五万护城大军,又是皇亲,在朝堂之上举重若轻。
只瞧着谢靖成能在侯府大公子的院子里来去自如的样子,看来这位表面上中立的任侯爷,私底下也早就下好了注的。
如今谢靖成又管着兵部,一应武官的选拔,任免,军械的保管分配,都握在他手里。
只怕那位原本对太子之位触手可及的恒王殿下越发的恐慌了吧。
毕竟他的手里良才虽多,却无半个军旅之人!
就在两人眼神拼杀之际,那边说着出去转转,一转就是大半个时辰的长平公主回来了。
手里还端着一个黑漆红花的木托盘,托盘上放一只药盏,还未走进,沈德宁就已经闻到了那股浓浓药味。
与谢靖成身上散发出来的药香不同,那味道有些苦涩,还带了些酸。
沈德宁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宸王殿下是个自幼体弱多病的。
曾有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