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药,医女们离开,屋里又恢复宁静,万朝霞脑子里乱纷纷的,许是刚喝完药,没过多久她又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时,是被柳儿叫醒的,万朝霞睁开眼,柳儿说道,“中饭来了,起来吃饭。” 万朝霞起身穿好衣裳,和她同屋的宫人们,有的起来了,有的没起来,她出门后,看到了柳儿口中的刘嬷嬷,那刘嬷嬷生得矮胖,一身灰色的葛布衣衫,她见到万朝霞,客气的说道,“万姑娘,我听柳儿说你醒了,快来吃饭,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吃饱饭身子才能好得快呢。” 万朝霞身子还有些虚,她走过去和刘嬷嬷问了一声好,“我挪到这里养病,给嬷嬷你添麻烦了。” 刘嬷嬷笑道,“都是份内的事,万姑娘无需在意,你只管安心养病。” 午饭是窝头,清炒素菜,另有一锅粥,那粥比涮锅水好不了多少,有出来吃饭的宫人们难免有些不高兴,嘴里抱怨着说道,“每日都是这些菜,不见一点儿荤腥,这好人也该吃坏了。” 刘嬷嬷倒是不恼,她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知道姑娘们平日过惯了好日子,只是厨房送来的份例就是这些饭菜,我想给你们吃好喝好,可也有心无力。” 有人第一个发作,后面有人跟着帮腔,“你把厨房的人叫来,我倒要问问他,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就拿这些猪狗不吃的东西来糊弄我们。” 刘嬷嬷一脸平静,旁边的柳儿到底年龄太小,心里藏不住事,她瞪着说话的女官,愤然说道,“西三所的伙食一向就是这些,我们和你们吃的一样,你不爱吃就别吃。” “反了你,一个小宫女也敢跟我顶嘴!” 说话的女官气的直发抖,显然没料到这小宫女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动手想打柳儿,柳儿一溜烟的跑远了,女官大病未愈,哪里追得上她? 刘嬷嬷淡然的说道,“姑娘多担待一些,小丫头没学过规矩,要是哪里做的不好,姑娘说给我听,我来教训她。” 话虽如此,刘嬷嬷却全然没有教训的意思,这些人也看出来了,西三所是人家的地盘,就算她们平日在主子面前再得脸,进了这里,就由不得她们做主。 挑事的女官赌气没吃饭,扭头回屋里了,万朝霞不言不语的拿了两个窝头,又打好一碗米汤,便坐在角落吃饭。 其余人也各自领饭,来到这地方,没有教养嬷嬷管束,她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话,到这里来养病的都是各宫有品阶的女官,即便不是女官,也是有身份的大宫女,刚才不满伙食太差的女官在会计司当差,她的品阶比万朝霞还要高呢。 “让她们闹吧,这都是刚来没两天的,等肚子饿了,自然是要吃的。” 说话的女官也不爱吃西三所的饭菜,她只打了一碗米汤,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还扭头问万朝霞,“你是哪个宫的,我看你刚来,似乎还挺能适应这里的饭菜。” 万朝霞回道,“我两日没吃东西了。” “是不是?我就说了嘛,肚子饿了就会吃。” 万朝霞咬了一口窝头,那粗粮窝头又干又硬,实在难以下咽,幸好米汤虽不见几粒米,好歹是热的,万朝霞把窝头掰碎,放到米汤里泡软,这才勉强把中饭吃完。 她吃饭时,柳儿也端着一个粗瓷大碗坐在院墙根儿下,她吃着自己那份儿饭菜,还不时朝着万朝霞看上几眼,似乎觉得她和里面那些人不一样。 饭后,万朝霞在小小的院子里来回走动,同屋的女官和她搭话,“你是乾明宫的? 那依我来看,你只怕身子好了,也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万朝霞倒是看得极开,她缓缓的说道,“我听总管的吩咐,总管让我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她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趟,就有些气喘喘喘,刘嬷嬷也刚吃完饭,她道,“万姑娘,你这病还未好透,不宜多走动。” 万朝霞说道,“我躺得久了,身上骨头酸疼,想着略微走走。” 说着,她又坐下来歇息,不一会儿,有两个太监来收拾没吃完的饭菜,有个坐在门口的女官问道,“这些都要倒掉吗?” 柳儿不高兴的说道,“那哪儿能呢?外面还有好些人没吃呢。” 那女官默不作声,柳儿说的那些人,是那些地位更加低微的粗使宫人。 吃完饭,刘嬷嬷把房门锁好,叫柳儿看好家里,便出门去了,万朝霞在院子里坐了半日,又回屋躺下。 午后,又有得病的女官被送来,万朝霞睡在炕上,她看到刘嬷嬷也回来了,医女们和刘嬷嬷低声说话,原来这送来的女官已病了好些日子,为了不被挪进西三所,起先只是挺着,也不敢叫医女来看,折腾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