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成了流体的世界。一切都像画布上未干的颜料,成块的颜色滑落下来。 咣! 雷古勒斯猛地瞪大双眼。现实在一个巨大的响声中突然降临,他的耳朵里仿佛有条血液的河,一股潜流推着他,直到完全意识到此时的状况。 西里斯要求和他单独谈谈,然后他们来到了帐篷的一处摆满了长条沙发的休憩房间。 里面正在放松的巫师都被西里斯赶走了。 再然后,雷古勒斯就被自己的亲兄弟拉扯着衣领推到了坚硬的实木置物架上。 哐啷啷。 那些藤编碗和银制刀叉撒了一地。 雷古勒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喘着气整理长袍,把那些因动作过大而导致褶皱的部分撑平。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西里斯。”他讥讽地说。 回应他的又是一个不留情的拳头。 但他这次有了准备,像躲避一颗不讲理的游走球一样,往下一缩躲了过去。 “好极了,”西里斯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你可以躲开这一下,但你躲不了一辈子。” 雷古勒斯回头望望他,“你不如向我发起荣誉决斗……这样真像个愚蠢的麻瓜,妈妈看见会怎么想?” “是吗?” 听见这话,西里斯反倒笑了起来,“保持这种想法吧……妈妈的男孩,你甚至不敢抛下魔杖,用麻瓜的方式战斗。” 雷古勒斯悄声覆在腰间的手突然顿住。 “所以,离她远点儿。” 西里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语气变得像钢铁一样冷峻。 “带着你纯血统巫师式的生活远离她——你明明知道,她的世界和你们的世界截然不同。” 他收起攻击的姿势,漫不经心地调整手腕上束紧的袖口。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优异的找球手、级长,你以后会进入魔法部,对吗?在你最崇拜的汤姆·里德尔手下工作——” “他叫做伏地魔!”雷古勒斯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 “——而我根本不在乎!”西里斯吼道,“然后,你会听从妈妈——或者那位汤姆——的安排,和一位同样纯血统的女巫成婚,因为那才是保证你们那肮脏不堪的理念的最优解,不是吗!” “我不会——”雷古勒斯咬牙切齿地反驳,“没人能干扰我的婚姻!” “是吗?妈妈的男孩,你连反抗父母的想法都不敢有!你连在他们面前牵她的手也不敢!你连为了她和家庭划清界限也做不到!你做不到!你做不到!” 西里斯猛地把脸逼近,露出既厌恶又不屑的表情,“懦夫。”他低声说。 但下一秒,一个拳头打在了他的颊骨上。 就像有人把魔杖插入他的鼻孔,然后念了“粉身碎骨”,他的嘴里都是鲜血,摇摇晃晃后退了几步。 西里斯捂着脸咳嗽了一声,血沫喷了出来,可他的表情异常平静,甚至有些愉悦。 “终于……”他说话有困难,但呵呵笑起来,就像达成了什么心愿。 明明挨打的是西里斯,雷古勒斯却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的拳头上也有血迹,而且传来隐隐的痛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里斯那过于锋利的下颌。 他沉默着靠坐在长沙发的椅背上,用受伤的拳头抵住额头。他感到思绪混乱,不知道大脑里在想什么。 但是,在西里斯起身之前,他又轻声问道:“你做得到吗?” 没有丝毫犹豫,西里斯回答道:“能。” 他抽出魔杖,给自己变了一块热腾腾的白色丝质手绢,缓慢地拭去鼻翼里或凝结或流淌的血液。 “所以,在伤害到她之前,离她远点儿。” 沾染了血液的手绢被他扔到了地上,西里斯回身重新拿起那杯带进来、纹丝未动的火焰威士忌,离开了房间。 持续许久,雷古勒斯才放下了自己的拳头,上面多了一排牙印。 现在这只拳头是真正的受伤了。他在放空和思考的过程中,两排牙齿死死地咬住了上面的肉,直到无可避免的痛觉唤醒了他。 他掀开长袍,从腰间摸出魔杖。 等到把这个一片狼藉的地方恢复原状以后,雷古勒斯也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伊迪丝挤过重重人群,放眼望去只看到一张又一张的嘴……说话、大笑、吃吃喝喝、隔空亲吻,这些噪音累积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她和宝拉、奥斯顿说了几句话,从酒水桌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