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眨了眨眼睛。 紧接着,他又微微偏过头,示意她看向厨房间里通往后院的门。 正当伊迪丝疑惑地望向那处时,西里斯已经起身,礼貌地再次向哈特夫妇道谢,并且和宝拉道别。 “我准备回去了,谢谢你们的招待。”他从座位上离开,指腹划过她的手背。 伊迪丝环顾四周,和西里斯道别以后,宝拉正在打哈欠,懒洋洋地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哈特先生挥着魔杖清洗碗盘、整理厨房;哈特夫人正整理着她们的新夏装,没有一个人注意她。 所以她也跟在西里斯的身后溜了出去。 他站在篱笆附近,距离栅栏门三英寸的距离。身上还穿着华贵的黑色长袍,由金线滚边,领口镶嵌着绿色蛋白石——一瞧就知道是他的父母要求他穿上的,而离家出走的时候来不及换。 他在月光下的身影又高又黑,头发上沾着一点月光。苍白冷淡的面庞被光线映照出了骷髅般的阴影。 她朝他走过去,而他就像知道是她,开口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很快就要回到‘监狱’里了,所以我希望最后一点时间能和你单独在一起。” 伊迪丝抿着嘴唇,“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的表姐要订婚,而你因为这事不能出门。” 西里斯沉默片刻,“我不想再和你说起我家人的事情。” 伊迪丝恍然大悟。他们上次的争执就是因为他的家人而起,所以他这么久以来,一直避免再次和她谈及他们。 他不愿改变长久和家庭斗争的本性,也绕不开当初主动接近她时的确是有母亲和弟弟阻止的原因,所以他干脆不提。 伊迪丝回过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哈特宅,又看向一半掩藏在黑暗中,一半露在月光下的西里斯,忽然笑了起来。 “你还想去一次伦敦吗?”她问。 西里斯微怔,黑色的眉毛越扬越高,“什么时候?” “现在。”伊迪丝背映灯光,表情使西里斯看不清,可话语散发出的跃跃欲试更使他胸腔震动。 他凝视着她,脸上表情变了,一脸困惑转为兴趣盎然。 “不过,这次情况不一样,”伊迪丝说,“我得告诉宝拉他们才行。” 尽管告知他人对刺激的冒险没有任何正面效益,但西里斯还是同意了。 伊迪丝转身回到厨房,宝拉恰好在那里洗茶杯,得知这个消息不由瞠目结舌。 “又来?可是你才从那里回来啊,”她小声说,“你该怎么回来——还是骑士公共汽车?你确定安全吗?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伊迪丝看向起居室里的哈特夫妇,但宝拉阻止了她。 “别告诉他们了,他们肯定不会允许的——或者我爸爸一定要开车带你们去,那还有什么意思?”她窃笑,“放心吧,接下来交给我。” 她雪白的牙齿一闪,耀眼的笑容让伊迪丝心情很好,她们搂在一起抱了抱,就在黑暗的厨房里分开了。 “早点回家!”宝拉从窗缝里对她喊。 伊迪丝一边冲她招手,一边从篱笆上翻过去。道路尽头的小径岔路口,西里斯已经等在了那里,他的旁边还有一辆熟悉的紫色三层公共汽车。 “啊,又是你们!”更熟悉的售票员从车窗里探出头,高兴地向他们打招呼,“这回去哪里?要不要热巧克力?” 伊迪丝安静地奔向公共汽车,胸腔里像有只跃动的小马驹横冲直撞,她一脚跳上公共汽车,西里斯已经在前门等候已久,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车门在她的背后合上,他的臂膀也在她的后背下意识收紧。 “嗯,”售票员清了清嗓子,“共一个加隆十三个西可。” “怎么比上次贵?”伊迪丝问。 “你们的出发点不同,”售票员说,又探身从驾驶室里接了两杯满满的热巧克力,“而且这次男孩要了巧克力。” 伊迪丝点点头,打算从自己的荷包里掏钱,还是被西里斯抢先了。 “我们只需要一张床铺。”他说。 “随便你们,”售票员拿走了正好的一个加隆十三个西可,把巧克力递给他,“那样也不能少给钱,而且我就站在旁边,除了睡觉以外,你们什么也不能做。” 伊迪丝翻了个大白眼,在公共汽车晃动的车身里走向一张干净一些的黄铜床。 西里斯也端着马克杯走过来,并且递给她一杯。 热巧克力在燥热的夏夜更加使人心烦意乱,真不理解他们怎么会在热浪里决定售卖热巧克力,什么样的笨蛋才会——哦,伊迪丝喝了一口巧克力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