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发仍然在疯长,他们跑了几个走廊,那堆乱蓬蓬的浅金色长毛就已经见不到尾端,潘多拉的两条腿被裹在里面,活像一只蚕蛹——沾不着地,只能在茧里挣扎。 伊迪丝用完好的那支手臂支撑着她的身体,另一支手便灵活地探进圈圈围绕的发茧中,尽力撑开一小块供她呼吸的区域。 见潘多拉的双腿耷拉在空中,艾伯特索性躬身捧起她的脚踝,两人以横抱的方式一路闯进了校医院。 “庞弗雷女士!”伊迪丝高声喊道,“救命啊,快救救她!快来啊!” 房间里的波皮·庞弗雷刚刚躺下,听见这样焦躁急切的呼喊又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来不及披斗篷,一开门就见到了一具被浅色细线包裹成茧的东西,把她吓得不轻。 “斯博尔德中了咒语,”伊迪丝鬓角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她甚至来不及擦拭,“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咒语,她快不能呼吸了!” “是长发咒。”庞弗雷女士和艾伯特同时回答。 伊迪丝猛地回过头,又看了他一眼,他继续别开脸,不和她对视。 “我在复习功课的时候见到了这个咒语。”他轻声说道。 “咒语本身是给那些没有头发的巫师用来焕发毛囊的。”庞弗雷女士说。 她用魔杖在发茧中点了点,从杖尖冒出一束柔和的金色光芒,使潘多拉脸侧的发丝渐渐脱落了,让她满是痛苦的脸逐渐显露出来,但下一秒,又是一片毛绒绒的短绒毛从她的下巴、额头上冒了出来。 “但施咒人一定是改过咒语了。”庞弗雷女士的神情变得严肃,当机立断将潘多拉送进了药房中。 他们帮忙把毛发一起塞进药房里,而随着木门咔哒一声合上,校医院内只剩下伊迪丝和艾伯特两人。 “我得离开了。”艾伯特说。 “等一等,”伊迪丝厉声道,“麦克米兰,你真的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脸吗?” 校医院里的照明来源是几盏水母形的玻璃吊灯,乳白色的灯罩中并不是灯泡,而是一团团散发着光亮的光球。 几张病床和配套的矮柜在朦胧的银色光线中懒洋洋地、有气无力地微微闪光,寂静宛如一层厚厚的银色尘雾覆盖着所有物品。 不知从哪传来钟表走字声,每秒钟轻轻嘀嗒一声,就吞掉一滴时间。 灯光洒在艾伯特的头顶与肩膀上,伊迪丝看出他面色苍白,眼圈下面一抹淡淡的灰色,略显太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说:“我不知道。” 伊迪丝失望极了,当她发现艾伯特的相貌和奥斯顿有些相似后,就在心中暗暗期待过他也同样拥有奥斯顿的真诚和善良,可他的回答却像一个巴掌朝她扇来,把她满心以为找到证人的想法扇得不见踪影。 “那你走吧,”她气愤地说,“我不得不说,你是一个懦夫。” 听见这话,迈出一步的艾伯特顿时收回腿来,那双暗蓝色的眼睛也亮晃晃地对准伊迪丝,仿佛要射出两支点上火的箭,目光炯炯,盯牢了她。 “你怎么敢?”他问,“你敢这样侮辱我?” “这不算什么侮辱,老实说吧,艾伯特·麦克米兰,你比你的弟弟奥斯顿差得远了。” “什么?我比他差?”他又问,语气满是惊疑,“我会比一个在飞天扫帚上坚持不过半个钟头的人差?会比一个瘦弱苍白,竞选不上魁地奇队的人差?会比一个既胆小又没用的赫奇帕奇差?” 伊迪丝快要被气疯了,要是按照她以前的习惯,她马上就会冲他扑过去,骑在他的身上左右开弓,用两个巴掌扇他的脸,接着攥成拳头击打他全身,直到他求饶道歉。 可是就在一门之隔的药房里,潘多拉还在接受庞弗雷女士的治疗,假如他们打起来,她一定会被分心,不得不离开潘多拉的身边前来劝架。 但她的怒火急需发泄,好在她的脑筋转动起来,很快,伊迪丝就换上一副雄赳赳的得意神情:“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在霸凌奥斯顿,而且还看不起赫奇帕奇,我要你向他道歉!” “我想你一定是疯了!”艾伯特鄙夷地说,“这是奥斯顿自己的选择,他选择成为赫奇帕奇,成为一个缩在阴影里的废物,这怎么会是我的过错?我鞭策他走出困境,尽快活得像个真正的麦克米兰,难不成也是我的过错?” “好啊,好啊,你既然这么说,”伊迪丝笨嘴笨舌,绕不过他,就只能冷笑着说,“那我就要对付你了,我有办法对付你!” “哦!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件新鲜事,”他的嘴角噙笑,一副轻蔑的模样,“请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来对付我呀?” “我要告诉你的父母!”她大喊道。 艾伯特顿时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