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径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他的笑和平时一样玩味戏谑,但因为此时憔悴,反倒多了几分自嘲的意味。
笑过后,宋南径反问:“你觉得我会后悔么?”
陆衍行没答,目光落在他脸上,直盯着他的眼,带着浓浓的审视,像是要看透他。
“如果温敬斯还活着,说不定他很感谢我呢。”宋南径继续笑着,“毕竟是我帮着他睡了祝璞玉。”
陆衍行看着宋南径的表情,再听他的话,脑袋里仅剩下了四个字:无可救药。
来之前,陆衍行回忆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他们几人都是自幼的相识,多年情谊是客观存在,宋南径曾经也是真的对温敬斯很好。
大抵是被宋南径迫切想要见黎蕤的心情“打动”了,陆衍行听说他因为淋雨昏迷过去的时候,是有过片刻“心软”的。
——或许不是心软,是共情。
所以陆衍行才会动了和宋南径“开诚布公”谈一次的念头,但凡他对当年的事情有些许后悔和愧疚,或是他主动说出温敬斯还活着的真相,都可以。
但宋南径眼下的反应明显是不打算说。
他还是抱着报复心理。
念及此,陆衍行发出了一声冷笑,接着毫不留情地朝他刺刀:“所以黎蕤看不上你。”
宋南径好像并没有被这话伤害到,扬起了嘴角,“人尽皆知的事儿,谢谢你提醒我。”
他的声音和语调听起来比之前亢奋了许多,这亢奋明显不正常,
反而带着病态。
陆衍行的视线再次挪到了床头柜的那盒药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将那串英文刻在了脑子里。
“你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吧?”宋南径的声音再次传来。
陆衍行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移到了他打点滴的那只手上,盯着看了几秒之后,想起了先前和祝璞玉报备这件事时的计划。
“我可以安排你见黎蕤。”短暂沉默后,陆衍行对宋南径抛出了“诱饵”。
宋南径这回难得僵硬了一下,约莫是没想到他会答应帮忙,正想问陆衍行有什么条件的时候,陆衍行已经率先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放心,我没有什么条件。”
宋南径的眼底露出了几分怀疑。
陆衍行迎上他的视线,轻笑:“或者,你可以当我在可怜你。”
宋南径:“……”
陆衍行:“你应该很嫉妒敬斯吧。”
他不疾不徐地开口,“黎蕤从小就喜欢跟着敬斯,同样是一起玩的这批人,她只对敬斯言听计从,即便是你用那种办法刺激她冲动和你结了婚,也照样失败收场。”
“即便现在敬斯不在了,黎蕤也不会多看你一眼。”陆衍行缓缓说完了这些话,然后睥睨着宋南径做出总结陈词:“你挺可怜的。”
宋南径缠着纱布的那只手猛地抓住了病床的扶手,猩红的血渗透了纱布。
陆衍行当没看见。
宋南径呼吸沉重,深吸了几口气之后,问陆衍行:“我什么时候能见她?
”
对于陆衍行方才的字字戳心的嘲弄,宋南径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但陆衍行看到了他额头暴起的青筋,这说明他的忍耐已经到了临界点——倘若不是为了见黎蕤,宋南径听完这番话,应该已经要和他动手了。
如此反应,又更进一步地证明了黎蕤在他心中的位置。
也证明了祝璞玉的这步棋走得多么正确、精妙。
“她现在指标好转了一些,晚上应该会被转到私人病房。”陆衍行思考过后,给他回答,“如果今晚顺利,我明天找个黎溪不在的时间让人安排你过去。”
该说的说完了,试探也结束了,陆衍行转身便要离开。
他转身的瞬间,宋南径忽然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陆衍行脚步顿住,听见宋南径在身后问他:“你为什么帮我?”
他在怀疑。
陆衍行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冷冷地同他说:“你可以不去见黎蕤。”
丢下这句话,陆衍行没有再给宋南径继续的机会,大步流星走出了病房。
……
从病房离开后,陆衍行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先前记下的那串英文。
界面里出现了相关药物的介绍。
阿立哌唑片,看药物介绍是治疗精神分裂症的。
宋南径……精神分裂症?
陆衍行表情严肃了许多。
虽然宋南径从小就性格有些古怪,但陆衍行并没有往疾病这方面想。
但宋南径在用这个药,基本上就坐实了他这方面是有些
问题的,即便不是精神分裂,也可能是别的问题——要对付他的证据本身就不充足,倘若他再有“精神病”傍身,那就更麻烦了。
陆衍行走出住院区之后,又给祝璞玉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
祝璞玉是从机场回到尚水苑之后,才看到陆衍行发来的这条消息。
彼时,她正好带着周清梵去客房安顿。
因为陆衍行之前的提醒,为了确保周清梵不被陆巡止得罪的那些人对付,祝璞玉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