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定定神,索性顺水推舟,俏皮的样子道:“好呀,入京时所有贴身的物件都是慧巧姐姐亲自清点的,没有此物。这几日我除去随大人入宫,哪里也不曾去的。这首饰盒,是我从大人府里寻到的,还正要向大人讨个说法呢。
怎么这种春宫之物,大人堂而皇之的摆在书房,不怕人笑话了去吗?平日里教训子弟的家法,就不约束自己了?不如,明儿我说给慧巧姐姐去听,听听她信谁的话?”
“你这狡猾的妮子,倒会反咬一口!”致深又笑又恼,狠狠戳她额头,不等漪澜分辩,一把揽她入怀扑倒在床就来搔她的痒处不依不饶说:“看我如何收拾你!”
漪澜同他嬉笑亲昵,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翻涌,再不是昔日小儿女耳鬓厮磨的滋味,仿佛栀子花落后的暗伤,那种光鲜外表下虫噬的痛苦,那种微妙的触觉,只有自己知道。
而他却似浑然不知一般,依旧同她亲热狎昵。故人心易变,他还是当初那个他,霸道、睥睨、视她如珍宝,只是她再也不能是当年的那个谢漪澜。
是了,慧巧如今被致深忌惮,因慧巧已做不了致深的“枕边人”,而致深同她情爱正欢,太后于是舍慧巧而取她谢漪澜。
这对她,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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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一阵孩子的哭泣打破静夜,听声音,分明是府里的后院。
漪澜愕然,立足听了一阵子,自言自语的叨念:“哪里有孩子的哭声?”
致深却瞪我一眼道:“还不早早的梳洗上床,还记挂些什么,胡思乱想!”
可她分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冰绡为她下妆时,漪澜低声问:“可曾听到孩子的哭声?”
冰绡偷眼看了致深,只蘸水在桌案上轻轻写了几个字:“姑爷带回来的,孩子女人,在后院西厢房。”
漪澜震惊,诧异的望着冰绡,她点点头,拉拉漪澜的手示意她要沉住气,可是她如何能沉住气?
第二日清晨,漪澜早起,致深仍在睡梦中。
漪澜心里总放不下那记挂,便悄声起床,轻步出屋,向那后园而去。
孩子的哭声不断,似在为她引路。漪澜来到后园西厢房前,庭院里恰一名嬷嬷在廊子下隔着窗问话:“娘子好歹的哄哄孩子,别吵了老爷晨睡。”
忽见漪澜来,嬷嬷立时吓得如被风扇了舌头,张着口愣愕在那里。
漪澜步步靠近,听到里面妇人软绵绵的声音问:“嬷嬷,敢问老爷可是睡醒了?这孩子呛奶,能不能请个郎中来?最好是个太医。”
漪澜心里如被
暗中一刀捅到,周怀铭,却原来骨子里也是浪荡如此。
孩子,莫不是他背着她连孩子都养了?气恼之时,漪澜打帘子进门,一个女人正抱着孩子闻声回头,看着漪澜惊诧的样子。
漪澜也强压了怒气。
女人打量漪澜几眼,忽然堆出笑问:“是府里的八夫人吧?听老爷提起过你。”
那孩子依旧在撕心裂肺的哭着,不知小小的身体如何哭得这么凶。
只不过瞬间,漪澜自己忽然觉醒,不对,若是致深的孩子,算起时辰,他近有两年没有入京来,如何怀下的孩子?
“孩子,如何了?”漪澜问。
妇人眉头紧颦委屈的应着:“头烫发热,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漪澜再看一眼这女子,瓜子脸,眉目清淡如笼云烟,那眉眼细长,柔柔的,一点樱唇,弱柳扶风的样子很是娇弱。
她哭哭啼啼的说:“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如何对得起他爹爹?”
他的爹爹,是谁?漪澜疑问的眼神,走近她,伸手去探那孩子的额头,果然滚烫。
漪澜回身大喊:“来人呀,还不快去请个郎中来?”
一回头,致深恰立在了门口,面无表情的打量她。
“是,熙成的外室。”致深含糊着,回头看那女子,那女子屈膝服礼一
脸的泪痕。
漪澜反是有些愧疚,不敢抬眼看致深。只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冷冷的含怒,就在她头上徘徊,恨不得生劈了她。
熙成这位外室姓孙,花名翠芬。倒同漪澜是同乡,扬州人。
扬州瘦马,自幼被牙花子养了到十二岁,大价钱卖给了京城的翠香楼,才开脸儿不到半年,便结识了遍踏青楼的熙成小王爷。
翠芬是个无欲无求的女子,这些年淡漠的性子随遇而安,只是颇是爱说爱笑。或许是她平日疏散的性子让熙成喜欢那种轻松,那种无拘无束,就重金赎了她养在外面。
熙成被圈禁,她便由方六爷打点着起居。熙成大年里去拜祭祖先,得暇被放出来几日,偏偏王爷进宫许多推不开的宴席,于是熙成就同翠芬鸳梦重温,不想竟然怀了孩子。这孩子如今生来也不足斤两,有些娇弱,但熙成总算是有后。
翠芬知道许多熙成昔日的往事,自然还有许多当年那兄弟四人在宫里的轶事。她闲来偷偷咬耳根儿告诉漪澜听,有时逗得漪澜大笑。
“那个绣球么?先皇后做女儿时私赠的,你不知吗?哎呦呦,先皇后昔日看中的是怀铭小爷,只是选秀,皇上给抢了横刀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