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营安顿好厚福,岱钦将锦书一个人叫到跟前,询问她今日王妃出门后发生的一切。
锦书一五一十说完,也将在左贤王大帐里没敢说的话一并告知了狼主。岱钦自然不会听信锦书的一面之词,待锦书离开后又问了阿巴尔沁。
阿巴尔沁说的与锦书所言并无不同,那大夫说王妃吃了致使人滑胎的东西,能是在哪里吃进去的呢?
岱钦让阿巴尔沁先去调查王妃中午的午膳,问到那个送汤的女婢时,女婢心虚,将被人绊倒,在汤里加了清水的事交代了出来。
也是这女婢倒霉,事情没查到头绪,岱钦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这下火气刚好全撒到她身上了。
在狼主金帐前,人被吊在木架上一鞭又一鞭,直打到她皮开肉绽。
岱钦命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惩罚这女婢,可不只是为了撒气,也是警告奴隶,不用心服侍主人就是这个下场。
而另外还有一个目地,是为了蒙蔽左贤王阿古达。
他想查是不是左贤王蓄意谋害王妃腹中之子,但却不能大张旗鼓地查,更不能让左贤王知道自己已经怀疑他了。
他对左贤王有父子之情,而左贤王对他也有扶持之意,可那都是建立在他们目标一致的前提下。
左贤王之前就曾向他提到过他与定安公主这个孩子的血统问题,当时虽然没有说太多,可左贤王能把这个问题当成一件事来说,就说明在他心里,血统是很重要的事。
那么,在他明确说要留下这孩子,还许诺了他可能是未来草原狼主之后呢?他会不会起了谋害之心?
厚福回到自己的毡帐,因为锦兰心里早有准备,并没有像阿宝姬一样慌张。而锦兰的沉着看在阿宝姬眼里,满眼都是钦佩。
“锦兰姑娘果然是王妃身边的女官,王妃出了这么大的事,您还能这样镇定自若,阿宝姬以后一定好好跟您学习,用心服侍王妃。”
阿宝姬在齐格部是奴隶,经常被她丈夫家暴不算,平时也受其他牧民的欺负。
她生得好看,所以放牧的时候,经常被不怀好意的人欺负,男人“欺负”她,女人也欺负她,就连一些半大的孩子也经常用牛粪丢她。
而她的丈夫在知道她被别人“欺负”后并没有帮她出气,而是把气都撒在了她身上。
她不是天生的奴隶,她也曾经有爱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是战争让她沦为了齐格部的奴隶。
可尽管她的生活已经如此的困顿,但她依然想要好好活着。
在缺水的草原里,她的衣服总是干净的,头发也梳得整齐漂亮,所以才被阿巴尔沁看到,命她给王妃梳发。
正是因为那次为王妃梳发,她命运的齿轮才又开始转动。
锦兰被阿宝姬说得一惊,自己是不是太过冷静了?
于是故意在阿宝姬面前露怯,羞赧道:“也是强撑罢了!”
回到毡帐,大夫又重新给厚福请了脉,开了方子,还叮嘱锦兰,公主一定要卧床静养。
厚福吃了药,一直睡到半夜才转醒,锦兰一直都守着厚福,见公主醒了,将狼主惩罚了一个传菜婢女的事说给她听。
厚福轻笑,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碗安胎的汤里加了活血的莪术,原本的量是足够让厚福小产的,没想到阴差阳错,那婢女被绊倒,汤洒了,她怕被责罚,就在汤里加了水,冲淡了药效,就有了现在这个结果。
锦兰知道公主想用此胎嫁祸左贤王的时候,心里其实是不忍的。稚子无辜,何况不管是生产还是落胎,对公主的伤害都是无法避免的。
于是劝慰道:“也许这就是天意呢?”
厚福沉默不语。
灶间里,白日被帮厨救回来的男孩睁开眼,看见自己睡在柴草堆里,身上还盖着一件皮袄。
身旁的碗里放着一张冷了的饼子。
肚子饿的时候哪还顾得上冷热,能填饱肚子就行。
男孩窝在柴堆里,几口便将那张冷饼吃进肚子后,还有些意犹未尽,悄然溜到帐外,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
他不知道是谁把他带进帐篷里的,但现在这个季节的夜里,待在帐篷里才是正确的选择。
天亮后,有人进了帐篷,似是看到了男孩,动作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又出去了。
男孩醒着,他将头缩在皮袄里没有动,所以只是凭声音猜测那人是看见了自己的。
看见了却没有撵他,那他也当作没事人一样,继续窝在柴堆里。
又过了不知多久,外面的天色大亮,他听到帐外一个女子与人说话的声音,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锦兰交代后厨,从今日起,公主只吃自己小厨房做的餐食。
既然想让岱钦怀疑是齐格部的人在向公主下手,那厚福就要做出同样怀疑的举动,这样才能引导岱钦也去怀疑。
这次因为药被加了水的缘故,计划没有达到厚福和锦兰预期的效果,但只要怀疑的种子被种下,迟早有一天它会开花结果。
“锦兰姑娘。”
锦兰交代完事情刚要走,帮厨小声叫住她。
“怎么了?”
帮厨年纪不大,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