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里打杂的帮厨收拾完灶间一出门,就见雪地里躺着一个枯瘦脏污的小男孩。
冰天雪地的时节,身上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裸露在外边的皮肤被冻得紫红紫红的。
“哎哎?能听着说话吗?”
帮厨不知道男孩是不是已经死了,就用手推了推男孩。
“身子还是软的。”
帮厨将男孩拖进灶间,丢进柴草堆里,转身用铜盆到帐外撮了一盆雪。
厚福在左贤王阿古达家的大帐里刚坐了一会,喝了一碗乳茶,吃了几块点心就觉得腹痛如绞,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一时帐中几人都有些慌,桑朵和锦书照顾王妃,阿古达让白音立即骑马去将萨满大祭司给接来。
阿巴尔沁冲进大帐一看眼前的情形也呆愣住,他该怎么办?他护送王妃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坐了一会儿,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锦书,你看好王妃,我去告诉狼主。”
锦书看见是阿把尔沁,慌乱地道:“找大夫,把大夫找来,要快!”
这个计划厚福和锦兰并没有告诉锦书,锦书也被蒙在鼓里,所以她的惊慌和担忧丝毫没有掺假的样子。
“好,好,找大夫!找大夫!”
阿巴尔沁骑上马,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桑朵生过四个孩子,她知道妇人在孕早期很容易滑胎,为了有备无患,她让仆从去烧热水。
她不知道王妃因何腹痛,但是万一滑胎,现烧热水肯定来不及。
厚福的头枕在锦书腿上,锦书不停用绢帕为厚福擦着汗。
随着时间的推移,厚福觉得疼痛似乎没有最初那样剧烈了,呼吸也开始平稳。
“王妃感觉可好些了?”
厚福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一些,轻轻“嗯”了一声。
左贤王阿古达在帐外焦急地等着白音把大祭司接来。
桑朵的几个孩子看见大人们一个接一个骑马离开,也觉察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吉日让图雅照顾好两个小的,他则偷偷溜进大帐,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约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帐外接连传来马蹄声,先是白音和萨满婆婆骑马而来,紧随其后的是岱钦和阿巴尔沁带着大虞的大夫也赶到了。
萨满婆婆远远冲岱钦施了一礼,先进入大帐查看王妃的状况。
而大虞来的大夫肩上背着药箱,双手紧紧搂着阿巴尔沁的腰,整个人差点被颠得散了架子,一颗心跳得都要从嗓子眼里吐出来了。
一下马便不住地干呕,阿巴尔沁又急又气,还得耐着性子给这大夫顺气。
气顺得差不多了,岱钦就扯着大夫往大帐中去。
萨满婆婆刚查看过王妃,大夫也和岱钦进了大帐。
一见狼主来,锦书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岱钦,岱钦看到厚福的样子,厉声问众人:“究竟怎么回事?”
众人一时全都噤了声,厚福拉住岱钦,虚弱地道:“不关她们的事。”
大夫摆好了脉枕等着给公主诊脉,可岱钦一直抓着厚福的手不放,大夫不知道自己是该提醒还是不该提醒,一双手无措地摆来摆去。
“你还愣着干吗?还不赶紧给王妃瞧病啊!”
大夫被岱钦一吼,吓得汗都出来了,只得硬着头皮提醒把公主的手给他。
锦书明白大夫的意思,伸手将公主的手从岱钦手中移了出来,将手腕搭在脉枕上,上面覆了一条绢帕。
大夫这才将手指搭在公主腕间,细细斟酌起来。
帐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影响到大夫的诊治。桑朵余光看见吉日不知何时溜进帐中,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夫身上,桑朵悄然将吉日带出大帐。
阿古达和白音见桑朵出来,便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桑朵道:“大虞的大夫正在给公主诊治。”
这会儿的阿古达心里有些隐隐地不安。
虽然他不想这个和亲来的公主混淆北胡血统,可他也不希望公主在他家里出事。
“禀狼主,公主脉象紊乱,胎动不安,恐有胎漏之余。”
岱钦听不懂这大夫的大虞话,锦书连忙上前解释道:“大夫说,公主有滑胎的危险。”
“怎么会这样?现在该怎么办?”
听了锦书的翻译,大夫道:“从脉象来看胎儿暂时无碍,容下臣为公主开几付安胎的方子,至于原因嘛?”
大夫看了一眼锦书,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锦书也想知道,气急道:“你吞吞吐吐地干吗 ,你倒是说呀!”
大夫“扑通”跪地叩首。
“公,公主好像是误食了致妇人滑胎的东西。”
锦书闻言大惊,好在大夫说的是大虞话,在场的人只有锦书和厚福能听懂。
“他在说什么?”
岱钦见锦书一脸惊愕,以为大夫诊断出什么不好的结果。
锦书的小脑袋瓜转得飞快,公主是吃过午膳后,直接来到左贤王大帐,中间她们哪儿也没去,只在这里又吃了些茶点,那大夫说是误食,那能是在哪里误食的?
现在他们都在人家的地盘上,难道她要当着左贤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