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景别院在京郊燕山附近,风景极好,是于阴侯家的祖产。
近些年长公主年纪大了,鲜少会往这边来,这次马球会定在这,也不知是谁的提议。
别院外面的大片空地,早早就用围帐圈了出来,搭好了看台,正中的看台上用五彩纱幔遮着,看不清里面的人,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主位坐着的一定是长公主。
宾客们的看台设在两侧,休息的帐篷就搭在看台凉棚的后面,方便人们更衣休息。
殷煦来了自然是和长公主同坐在主位看台。
“你开府之后,皇姐就没见过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长公主年约四十多岁,保养的极好,身材丰腴,琥珀色的雪缎罗裙衬的她的皮肤白的发光。
“都是弟弟的错,早该去府上看望皇姐的!”
长公主张嘴吃下婢女喂给她的冰镇荔枝,笑眯眯的看着比自己儿子还小很多的弟弟,自嘲道:“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上次皇后办的赏花宴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中间出了意外?”
“是,夏季多毒虫,可能是花开的茂盛,引来了蜜蜂,所以才伤了人。”
长公主了然的点点头,又道:“说是办赏花宴,实际是让你瞧瞧京城的贵女中,有没有看着合眼的!若是有,你也该早些定下王妃人选才是。”
“是,皇姐怎么想起要办马球会的?”
上了点年纪的人都是这么喜欢催婚,殷煦怕皇姐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赶紧差开话题。
“好球!”
看台外边传来一阵欢呼声。
“我都这个年纪了,对那些花啊,朵啊都没什么兴趣,就是看着你们这些孩子们玩的高兴,我瞧着也高兴。
问儿说他新得了几匹好马,想试试身手,那就办一场呗,也让大伙一起乐呵乐呵。”
“那欢儿一会也得下场好好战上一战。”
今日殷煦穿了一身藕合色的骑装,骑的马就是之前长公主送他的那匹碧骢驹,他与齐初北一队。
齐初北一身银青色骑装,跨下一匹黑鬃马,手持球杖,在场中奔驰,衣袂飘飘,不知吸引了多少女眷们的目光。
厚福和何公公站在看台下面观战,手搭凉棚,看着场中的骏马飞驰,马蹄溅起得草皮乱飞。
与他们对战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于阴侯窦问。
二十多岁,身材高大圆润,一身纯白织锦圆领袍,紧握击球杖,骑在马上满脸的自信。
比赛开始,窦问开球,又狠又快。
晏王年纪小,身量体重都不如他这个大外甥,多亏有齐初北还能与之一较,不然晏王他们这次真是要输得难看了。
就在厚福和何公公看的正紧张激动的时候,突然有人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这位可是何公公?”
一个眉长眼细的书生主动靠近何公公和厚福。
何礼这会儿心思都在赛场上,眯眼瞧了这人一眼,奸细的嗓子道:“正是咱家,这位公子是……”
“晚生魏弘升,户部魏大人是晚生的叔父。”
魏弘升恭敬的冲着何礼深施一礼,起身又看着厚福微微颔首。
与魏弘升对视一瞬,厚福不知怎么地突然感觉浑身不舒服,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这人跟云先生一样也是书生模样,举手投足间,恭谨有礼。可先生给人的感觉总是如沐春风,而这个人,三伏天却让人如坠冰窖。
为什么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呢?
她从前从没见过这个人,却没来由的让她感到害怕恐惧。
听着二人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场面话,待魏弘升离开后,厚福紧盯着他的背影问何公公:“公公,这人是魏大人的侄子?”
“嗯!”何礼看着这个年轻书生的背影也若有所思。
这魏弘升特意找到自己,说是感谢何公公在去西北的路上照顾他叔父。
何礼跟魏少傅的交集本来也不多,但对魏少傅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这个侄子?
何礼也不怎么喜欢这个魏弘升,压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打着叔叔的名号到处钻营,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看人时的眼神,好吓人!”
“不过一个新晋的贡生,有什么好怕的?”
站在何礼的角度,他说的没错,别说魏弘升一个刚冒头的新科同进士,就算是他叔叔魏光祖,见了何礼也是恭恭敬敬的。
“好!”
赛场上叫好声不断,厚福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场上,将魏弘升这人抛在的脑后。
一场比赛结束,殷煦和齐初北打马回到看台,有小厮赶紧过来牵走二人的马。
窦问下了马,虽然躬身向殷煦施礼,表情却极为得意:“小舅舅,问儿得罪了,承让!”
殷煦有些气喘:“到底是本王技不如人,下次,下次一定要赢你!”
“好,小舅舅什么时候想打,问儿一定奉陪!”
殷煦将手里的球杖交给厚福,道:“你要不要也打一场?”
厚福心里是很想,可从来没打过,想想还是算了,便道:“王爷抬举厚福了,我这骑马都还不熟练,上场只怕要给王爷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