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神情一滞,立刻伸出手将三张纸条一把攥起,问道:
“这是什么书上的?”
李追远问道:“您真要我回答?”
“算了,不用回答。”柳玉梅松开手,三张纸条缓缓落下,她又拿起茶壶,不顾烫,用热茶清洗了手。
李追远好奇地问道:“奶奶,这三张是什么年代的纸?”
“呵,这不是纸。”
“那是……”
“是人皮。”
李追远眨了眨眼:“人皮?”
“人皮造纸术,听说过么?”
“没有。”
“没有就对了,只要愿意足够的代价,追求书籍保留长久的法子有很多,用人皮做原材料反而是最费时费力还不讨好的。也就只有一些特殊的行道,才会用人皮纸写东西。”
“我明白了。”
“你真明白了?那你知道,这三张人皮纸,是哪个年代的么?”
“东汉以后,隋唐以前?”
“我可以给你一个最具体的年代。”
“您说。”
“南梁。”
“奶奶,您再具体说说。”
“梁武帝萧衍,曾以三千人皮制纸,誊录佛经以求拜真佛。
不过这批纸还没来得及用多少,侯景就叛乱了,这批纸也就从宫内流传了出去,被称为佛皮纸。
你这三本书,就是用这佛皮纸写的。”
“拿人皮造纸,他不是信佛很出名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做皇帝的拜佛求道,哪里是为了什么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无非是想求个长生好继续安享荣华罢了。
明朝的那位修道皇帝不也是一样么。
这种皇帝,不爱江山也不爱美人,只爱他们自己,骨子里自私得很。
所以,又怎可能真的在乎什么人命。”
“受教了。”
“这书,这纸,要是保存得好,就算真古董了,看来,你太爷地下室里真藏了不少好东西。”
“您是早知道太爷地下室里有书?”
“他自己说过,破四旧时有几帮人寄存在他这里的,都说以后会有人来取,可等到现在,都没人过来拿走。”
“到底是什么人寄存的?”
“我连那些书都没看过,怎么可能知道是哪些人,再说了,我现在老眼了,也不适合看书。”
“那真可惜,我觉得有几本书,还是挺有趣的。”
“等阿璃病好了,你可以给奶奶我念念。”
“念不出来的,还是得您自己看。”
“你还有事么?”
“有。”李追远打开黑色塑料袋,将那锭金元宝拿出来,放在了柳玉梅面前。
“你小子,跑去当水猴子去了?”
“没有,不敢的。”
“这是冥金,陪葬时用的。”
“是金子。”
“怎么,你是想在我这里换钱?”
“是的。”
“呵呵呵。”柳玉梅捂着嘴笑出了声,“你这小子,把奶奶我这里当成当铺了?”
“合理买卖,不牵扯其它的。”
主要是它就留了一块金锭,这是租地和种树的钱,直接拿给太爷,一不太好解释,二拿去换钱也麻烦。
毕竟太爷只需要去村里交钱签字就好了,李追远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行,这多重?”
“没称。”
柳玉梅拿起金锭,在手里掂了掂,问道:“按现在金价折算给你?”
“好。不过这是完整的金锭。”
“呵,你小子,奶奶给你加一成。”
“谢谢奶奶。”
这也是在柳玉梅这里兑换的好处,跑外头店里剪开,品相就毁了。
“阿婷。”
“来了。”刘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低头凑到柳玉梅耳边听完吩咐后,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银行。”
柳玉梅看着李追远说道:“晚上就能给你。”
“好的,奶奶。”
“昨晚的事,你还没说清楚呢。”
“不太好说清楚,但总归是解决了。”
“那就好。”柳玉梅微微侧着身子,看着男孩,“你气色不太好。”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不,像是睡多了,你走点心,睡多了对人也不好的,容易睡糊涂,分不清楚现实还是做梦。”
这时,东屋的门开了,阿璃站在门口。
有些古人的词句总觉得是夸张,可当你在现实里真的见到后才会发现描写得是如此贴切,比如那句天然去雕饰。
习惯了看阿璃打扮好的模样,眼下这种刚洗完澡出来的她,分外清丽精致。
李追远脸上露出笑意,有她在,自己怎么会分不清楚梦和现实呢。
柳玉梅冷不丁地说道:“我年轻时,和阿璃一样好看。”
李追远接话道:“您十岁时爷爷就看上您了?”
“小子,讨打。”柳玉梅伸手,要拍李追远,李追远避开了。
阿璃走过来,柳玉梅站起身,准备帮自己孙女装扮梳理。
谁知,她孙女直接跟着男孩跑进主屋上了楼。
一时间,柳玉梅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