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院外围,一众近侍都在候着。
战洵夜也在那里。
只不过其他人是站着的,他是坐着的,大喇喇地敞开着腿坐在石椅上。
脸上是看谁都不顺眼的郁闷。
这时,西樾从一旁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就像是无聊闲逛,偶然来到这里一样。
近侍们扫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而战洵夜却蓦地站了起来。
西樾站在这里了……
那里面,和六皇子单独在一起的。
岂不是只有婉宁一人?!
战洵夜几乎要把西樾盯出一个洞来。
但西樾无奈地耸了耸肩,大概表示是里面的人将他赶出来的。
晏先生似乎有话要对六殿下说。
瞧着神情还颇为凝重的那种。
……
厢房内,六皇子很快清醒了过来。
但脖子间传来的疼痛,还是令人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双手双脚已经完全被束缚住,动弹不得。
六皇子几乎整个人都被严丝合缝地绑在椅子上。
他艰难地尝试了一下,全身几乎只有头能动。
他顿时冷笑一声,眼睛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疯狂。
可这时,有人用一根长条诸如木棍的东西,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
萧霁猛地扭头,但用尽全身的力气,却还是见不到人。
只能将那人的名字咬碎在嘴里:“姜!婉!宁!”
“臣妇在。”姜婉宁应了一声,从身后走出来。
这时,萧霁才看清姜婉宁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不知道她从房间的哪个犄角旮旯,搜出一条竹制的长笛,就这么随意把玩在手上。
“我这么信任你……你竟敢!”萧霁眉头紧皱,滔天的恨意顿时倾洒出来。
姜婉宁看了一眼。
淡淡收回目光。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六皇子现在已经将她千刀万剐了。
六皇子这个人,报复心很强。
若不是迫于无奈,她也不想惹这位小霸王。
毕竟他还是以后的天子。
有些时候,那几份薄面,给了就给了。
但这段时间以来,他有些过于咄咄逼人了。
“你近来有些逾矩了,六殿下。”姜婉宁缓缓道。
萧霁听了,仿佛有些不可置信:“……什么?”
他反应很快,呵了一声,又道:“你知道吗?敢这么嚣张对我说话的,要么已经入土了,要么已经半截身子埋在土里了……”
可还没说完,便被姜婉宁打断。
她用那长笛,很轻地贴在他的嘴唇上。
温柔得不像话,却令萧霁感觉到了被对方羞辱的意思。
“好了,知道你生气了。”姜婉宁虽然做着大逆不道的举动,但说话还是客气的。
她语气平淡,“接下来,还请殿下听我说。”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用粗布将他的嘴给堵上了。
六皇子只能呜呜地发出几声咒骂。
姜婉宁便顺势搬来一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才缓缓道:“殿下不必激动,我还是照顾了殿下的颜面,近侍和暗卫都不在。以后殿下依然可以按照以前那样行事,不会有什么阻碍。”
萧霁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了。
听到这话,他只投来了一个漠然的眼神。
姜婉宁视而不见,只说:“殿下不必恨我。这段时日以来,我也对殿下略有了解。殿下出身不凡,有强势的外祖一家,也有温柔恬静的母妃。只可惜命运蹉跎,在您年纪尚轻的时候,遭遇了一些本不该遭遇的劫难,才从此锁入冷宫,变成了现在的性子。”
她语速不急不缓,说话时,带着几分回想,好像这些是她亲自经历过一般。
萧霁早已在对方提及自己母妃时,眼眸便垂了下来。
这世上,已经没人能利用母妃动摇他分毫。
他在冷宫待到今时今日才出来,心智已非常人所能及。
想用母妃来让他心软。
做梦!
可很快,姜婉宁又像是看穿了他一样,“我说这些,并非是想利用殿下的母妃来求情。只是想说,殿下出身经历如此,便早早学会了逢场作戏、拿捏人心,自以为工于心计,谋算天下。
无论是谁,都应当为你折服,都应效忠于你。但这样,未免也过于狂妄自大了。”
萧霁猛地抬头,听到姜婉宁竟用“狂妄自大”来形容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气的,整张脸,乃至于脖子和耳朵都瞬间涨红了!
她……她竟敢!
萧霁几乎要从椅子上躁然而起。
姜婉宁见状,又拿出那支长笛,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以示稍安勿躁。
才说:“殿下把我当成什么?一个脑子比较好使的谋士?”
说完,她又摇了摇头:“或许在不知道我是女人的时候,殿下确实起过招揽的念头。但知道我是女子之后,就不那么想了吧?
只要是女人,便认为稍微随便勾勾手指头,我就会迫不及待地爬上你的床?享受你独一无二的‘另眼相看’?”
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