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州同知周通,将六皇子等人一起请进了府中,设宴宴请。
周通为官多年,不知道接待过多少督察御史。
已经经验老到,习以为常了。
但现在六皇子等人还没抓到周通的痛脚,席面上暂时还不能撕破脸。
屋内大堂,几位大臣与菱州当地官僚觥筹交错,脸上洋溢着和谐的笑,但实则暗流涌动。
姜婉宁只在里面待了片刻,就走了出来。
青松很快紧随其后。
他担心地低声道:“这里是同知府邸,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我们快些回去吧!”
可姜婉宁却仿佛没听到,只抬头看天,面露沉重。
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要下雨了。”
青松听不懂。
可只有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初到菱州,只为了查看河堤,就耗费了一个下午。
秦大人等人,不知内情,甚至把她当成了竞争对手。
周通老奸巨猾,接下来的调查,不知又会如何百般阻挠。
六皇子年纪尚轻,在某些决断之前,当然又得尽听多听。
不管是她的意见,还是其他诸如秦大人等人的意见也好,他都要酌情采纳。
可他们等得,菱州的百姓却等不得了。
她刚才甚至有一瞬间,希望六皇子能如当初战洵夜在山阴关一样,占据着说一不二的一言堂地位。
但显然,六皇子不是这样的性子。
即使她现在提出要紧急修缮河堤、拦水坝。
六皇子也只是会持有一个将信将疑的态度,继续与周通周旋。
或许会派人去修,但并不能快速、及时。
这水灾,与万州的雪灾不同。
雪灾的形成,是持续、缓慢,逐渐累积而成的。
但洪水一旦来临,就是顷刻之间。
她没办法像当初哄骗宣王一样,先把救灾煤给买回来,再逐步寻求缓解之法。
青松不知道夫人为何出来看了看天,就露出这种表情。
他刚想说点什么,便见夫人忽然深吸一口气,甚至握了握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然后便见她转过来,对他附耳低语了几句。
青松一开始听着面露犹疑,但很快就变成惊悚!
甚至还结巴了起来:“这……这不妥吧!会……会会会杀头的!”
姜婉宁已经恢复了镇定:“去知会定国公一声,不要说太多,就说我自有主张,不管发生何事,都让他不要插手。”
青松满脸惊骇,但还是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接着,姜婉宁等青松进去后,便向府里的下人走去,轻声说道:“今晚殿下要宿在府里,能带我去收拾一番吗?殿下身份尊贵,不能有任何差池。”
府里下人知道此人是跟在六殿下身边的侍女,当即便没怀疑其他,立即就将人亲自领了去。
同时说道:“老爷早就为殿下准备了厢房,若姑娘还有何吩咐,只管差遣下人们便是。”
“行了,下去吧。”姜婉宁道。
她先去厢房里准备了一番,然后才回到前厅。
这时,已经有人将姜婉宁的动向,向六皇子禀告了。
她知道,六皇子身边,不管是近侍还是暗卫,都多得是。
谁的一举一动,都瞒不住六皇子的耳目。
只见六皇子听到身边的人对他所说的话后,转头深深地看了姜婉宁一眼。
眼里有意外、惊诧,还有一点“果然如此”。
之后,便见六皇子起身,直接对姜婉宁说:“扶我回房吧。”
姜婉宁点了点头,亲自上前搀扶住六皇子的手臂。
远处的菱州同知见了,了然一笑。
果然,就算是六皇子也不能免俗。
就算是南巡,身边也要带个美貌侍女。
现在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周通当即吩咐下去:“让下人都离东厢院远点,别打扰殿下的雅兴。”
与此同时,坐在不远处的战洵夜,见到此情此景,差点捏碎了手上的酒杯。
若不是青松方才过来与他通过气,恐怕他都要立即追上去了!
他忍了忍,终于等到六皇子和姜婉宁一同离开。
才重重地把杯子摔在桌上。
忍个屁!
忍不了一点!
他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这边,姜婉宁与六皇子一起向东厢院走去,身边近侍退到了很远,唯恐打扰到二人。
六皇子喝了点酒,仍然有些不相信,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不确定地开口道:“你想通了?”
姜婉宁低头,露出一个羞赧的表情:“殿下是聪明人,何必问那么多?”
六皇子仍是不可置信,他伸手抓住姜婉宁的手腕,低笑一声。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当着战洵夜的面,都要与我……欢好?”六皇子看了一眼这同知府,眉宇之间散发着几分疯狂,“想不到你性子瞧着文静,背地里却做这么离经叛道的事。”
姜婉宁不知想到什么,也笑了一声:“我也想不到,自己会做那么大逆不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