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那件案子的主判官,认出父亲是他苦苦寻觅的仇人,他该是怎样的隐忍才能做到闷不吭声?
才能做到为了她放弃复仇?放弃过往的恩怨?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问陆行之,
“闻兮他......怎么样了?”
提及闻兮,陆行之瞬间就爆发了。
“他死了。死得好!”
“唐碗下的毒、唐碗捅的刀!!”
“这种人活着干什么?当初读国子监的时候,我就该一刀劈了他!!!”
顿了顿,他忽地不骂了,望向苏烟手中的青花瓷碗。
“你不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终日只能躺在床上么?”
“你还能自、己、喝、粥?!”
苏烟拧眉,“为何不能?”
她用袖中的丝帕擦了唇侧,将粥碗放到旁侧的桌上,说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眼珠子能动。
后来闻兮给她解了哑穴,她便能说话了;
再后来闻兮说迷晕她的药后劲有些大,但不伤身子,顶多下半夜就活蹦乱跳的,同寻常无异。
苏烟伸开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又抬了抬腿。
“我的上半身能动;”
“腿还有些麻,能下床,就是走不了几l步。”
说着微红了耳尖,笑道,“夫君等会抱我回去?”
陆行之还沉浸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
原来......闻兮根本没给苏烟下毒?!
闻兮刚才的不顾一切是为了激他、刺激他?
是败了以后的释然?
还是得不到苏烟之后......一心求死?
意识到真相的陆行之,刹那间明白为何闻兮在死前会那么生气、会质问他为何要让苏烟遭罪。
呵,
他抹了一把额间的虚汗,转身出了营帐,叉着腰在外头独自缓了很久。
月辉清冷,七个邻国在城外安扎的火把,把天空照得昏黄,处处是黄色的小点。
夜幕压得很低,远山在黑暗中剩下一片模糊的轮廓。
他发现,他从未看懂闻兮,也从未读懂闻兮。
再回到营帐,他已卸下先前的悲恸和愤怒,揉了一把苏烟的发。
“那个小白脸,对你是真爱啊!”
“可惜了,你是我媳妇儿L。”
他弯腰将她抱起,笑道,“走,为夫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