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睑。
陡然,门外廊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夫人在里头?”
不等两个婢女回答,来人推开木门而入,又“吱呀”一声反手将木门合上。
......是陆行之!
苏烟慕然一怔,他怎的回来得这般快?她来不及反应,本能地缩回浴水中,背对他。
*
陆行之端了一个青花瓷盘,盘中放着西域进贡的浴香和护体膏。
进门的左侧,木质沉香地板上有散落的裙裳,他不禁怪自己动作太慢,该早些将浴香和护体膏带上来。
若不是刚才他急着去马车上取此物耽搁了,
他就能替夫人宽衣接带。
他不禁笑着,“怪我,来晚了。”
浴桶里的美人儿没反应,始终背对着他,似是羞I涩。
从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一个可爱的后脑勺,还有浮在水面上的三千青丝。
他有些后悔,没听游船老板的话。
本身房内沐浴用的浴桶是半透明的,说是从西洋弄来的新玩意,也不知什么材质,反正隔着浴桶也能欣赏到里头的“美景”。
陆行之琢磨着他媳妇儿不是爱洁么?遂没答应,临时命人买了个新浴桶换上。
他也是的,反正都换了,怎的没换个半透明的?
不行,他迟早得买一个。
他凑到苏烟身后,放下青花瓷盘,褪了束缚的外袍,卷起衣袖,坐在她身后的矮凳上。
“为夫这就来伺候夫人。”
苏烟不敢动,被吓到了。
其实,他看不到什么。
漂浮的玫瑰花瓣堆积,堆积在水面上,恰好挡住水下的曼妙。
可是,她真的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同他......尽管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婚前他不喜她,她也无意,她说做假夫妻他便认了;
如今他欢喜得紧,她也愿意同他举案齐眉、共度余生,子嗣是终究会考虑的问题。
她会配合他,努力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可身I体的反应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对他尚无男女之情,又哪来的欲?
故而当他撩起她的长发,要为她洗发时,她整个身子禁不住地抖。
他失笑,“我们是夫妻,日后会常有这些事。”
“夫人需得适应。”
他取了浴香,抹在她柔软如丝绸的墨发上。
女儿家的青丝就是软,黑鸦鸦的,使他舍不得用力、舍不得弄疼她。
他想起先前在渡口的小道上,她将狼毫笔“嗖”的一声扔进江水里。
当时的他险些拍手叫绝,喊一声“夫人威武”!
淤堵在他心底四年的压抑,就这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天知道,
当他看到闻兮失落且震惊的神色,他第一次觉得他赢了,赢得妥妥的!!
思及此,他手上的动作愈发虔诚、愈发温柔。
“怎么样?这个力度合适么?”
苏烟咬着唇,极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在给她按摩头。
男儿家的手,又是惯拿大刀的,自然比不得女儿家的细腻,皮糙肉厚的,刮在她白嫩的额头,纵是动作再轻,远不及如意伺候得舒I服。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仰着头闭着眼,心口处的起伏被迫随着浴水晃I荡。
她不敢用手护,那样倒会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假装不在意,却又时时刻刻想让自己缩回浴水里。
仿佛有花瓣的遮掩,才会给她一丁点儿的安全感。
幸得他很快洗完头发,舀了几瓢水冲拭,拧得半干后拿帕子拭净。
做完这些,他从置物架上取来净齿的刷牙子,沾上盐末,
“张嘴,夫人。”
她不得不回头,望着他眸底的期盼,犹豫几息后,微微张开红唇。
她想起每回同她亲吻,他都会先净齿嚼香,在某些方面,他似乎比她更讲究。
一想到他为她净齿许是为了......,她莫明臊得慌。
净完齿后,他拿了漱口水给她用,贴心地用托盏接着。
“夫人,我给你搓背。”
苏烟没应声,只红着脸转过身背对他。
他取了柔软的布条,沾了浴香。
这浴香也不知用什么做的,比皂角香、比皂角好用,轻轻一揉,满手的泡沫。
可惜她白皙的肌肤太过娇嫩,他不过用布条搓了两下,她的后肩便红了一大块。
他只好扔了布条,改用手轻轻地搓。
与其说是搓,不如说是轻抚。
这点力度于他而言,已经相当克制了。
他和纪沐尘霍修染混澡堂子,能把双方的后背搓掉一层皮。
“怎的,还是重了?”
苏烟弓着身子,摇了摇头。
力道是不重,可是他的手......
他的指腹和虎口关节处有细微的老茧,纵是抹满泡沫,也刺得她肌肤微疼。
这些她尚且可以忍受,如薇如意也常搓洗她的肩头和后背。
然,他的大掌怎的愈发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