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容华为了让陵容继续看重她,旋即扭身出去了。
陵容看着荣赤芍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怎么慕容家的女儿 ,都是这样?
甄嫔和瑃嫔,或许现在还有一丝修好的可能,可是凭芮容华的性子,她越是劝和,二人越是会闹地不可开交。
珝嫔和瑛芬仪与瑃嫔的关系,毕竟比和甄嫔更亲近些,甄嫔得罪了瑃嫔,珝嫔和瑛芬仪必定会对她有看法。
连带着,对甄容华和沈小媛,也颇有微词。
王府三人,和甄沈三人,注定不会再有合作的可能了。
陵容将事情交给芮容华去做,就是确信,芮容华一定会把事情搞砸。
果然几日后芮容华哭丧着脸过来,惴惴不安地说,二人之间的梁子更大了。
陵容看她自责羞愧的样子,并没有怪她,而是给她擦了擦眼泪。
一番安慰之后,才将她送了出去。
菊清道:“凭她姐姐从前做的事,娘娘对她实属恩隆了。”
陵容也想到了那个在慕容世兰手下小产的孩子,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令她永世难忘。
慕容世兰家破人亡,不代表此仇已解。荣赤芍再度入宫,一心寻觅报仇之机,自己和慕容世兰的旧事,隐蔽于甄玉嬛、沈眉庄之下,但也早晚能被她察觉出一点蛛丝马迹。
等到那时,荣赤芍发现,自己一直在为仇人办事,一直在听仇人教诲,将仇人的话奉为圭臬,是什么感觉?
杀人不过头点地,陵容有一万种办法令荣赤芍死去。
可是她不愿意。
陵容要,慢慢将她玩死。
就像一只猫,捉到了老鼠,却不着急吃一样。
陵容笑道:“不急。她现在还有用。”
宫里的人,太少了。
没有芮容华这些人,不是很无聊么?
如今有些老人,既无宠又无子,已经看开,不过关起门来过日子。
如果不是每次节下的礼品单子,宫里几乎要将她们忘记。
比如疯了的恬容华。
当初她和陵容同在长杨宫,恬容华有几分天真的跋扈,虽然厉害,可是有时候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她的小产,陵容也曾推波助澜过。
当时陵容初入宫廷,还有几分愧疚,时常照顾她。后来搬去了毓璋宫,也曾吩咐过,不许薄待了她。
陵容当时的一念善举,被玄凌看在眼中,由此让玄凌慢慢动心,这也是没想到的事情。
陵容捏着额角,懒声问道:“怎么听说,恬容华不疯了?”
菊清道:“贤妃娘娘传信说,七日前,恬容华突然发起了高烧,烧了三天三夜,就在大家都以为熬不过去的时候,她却突然醒了。”
“只是她醒了之后,却很奇怪,不认识身边的人,还对着贤妃娘娘喊旧日的端妃,行动举止,也是从前刚入宫的样子。”
“贤妃娘娘请了许多太医来瞧,都说是得了离魂症,当初的小产对她打击太大,脑窍封闭,如今高烧之下误打误撞,竟然重新清醒过来。”
“只不过,这十年间的记忆,却是没有了。”
陵容挑眉,有几分怀疑。
她问:“恬容华,如今还记得些什么人?”
“只认得贤妃及留在宫中的慎婕妤等旧人,而谦仪夫人、昭妃因当初她没见过,便不认得。长杨宫新分去的小宫女、太监,也不认得。”
陵容心中不知恬容华的醒来,是不是一场正常的意外。
离魂症……失忆……会不会太巧了?
陵容从记忆的一角,翻出当年恬容华初入宫时骄矜的模样,心道,巧不巧的,回宫就知道了。
七月二十日,旌旗漫天,香尘蔼蔼,陵容坐着贵妃行辇,不过半日功夫,就从行宫回到了宫城。
一下子离了山清水秀的太平行宫,回到宫里,还有些未散的热气烘着,陵容还有些不适应。
贤妃笑着说:“不如再发半个月的冰得了。”
陵容扶着肚子坐下,请贤妃吃茶:“这几个月,姐姐辛苦了。”
“六王和哀愍王的丧事,多亏了姐姐。”
贤妃道:“我也是个无事忙,总闲不下来。”
“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有了这些事,我怎么能在太后跟前躲懒呢?”
陵容抿了抿笑:“这几个月,是谁在伺候太后?”
“颐宁宫里,自然是竹息了。另外谦仪夫人和昭妃,轮流去伺候,我不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罢了。”
不待陵容问,贤妃自己就攒了一肚子话要说:“都说人有执念,就会一直撑着一口气不肯走。我看如今的太后,也是这样。”
“其实,六王和哀愍王的死讯,我都曾说给太后听,本以为她会哀上心头,跟着大病一场,谁知她不过掉了几滴眼泪,便像没发生一样了。”
陵容捧着婴戏图的五彩小盖钟,啜饮了一口,才说:“姐姐,清河王不是太后亲生,哀愍王被怀疑过身世 ,说不定,正中太后下怀呢。”
贤妃亦是点头:“我也这样想过,可是人心总是肉长的,如何无情至此呢 ?”
陵容笑着去闹她:“知道姐姐的肉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