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弘懿只觉得温热的面巾擦去脸上的鼻涕眼泪。
耳朵是好用的,只听得女人小声的抽泣,想忍没忍住的那种,断断续续的。
“十三......祝弘懿,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声音跟着抽泣颤抖,听着便楚楚可怜的,
祝弘懿的心被猛的撞了一下,下意识的坐起来,伸手摸向沈逸澜。
他的手臂在空中挥舞。
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抓住了两只大手。
抽泣声停下来,沈逸澜看着他使劲闭着的眼睛道。
“祝弘懿,你眼睛是不是上火上的封喉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摸到了说话人的脸,拇指抹去脸上的泪水。
嘴里的芥末下去一些,凑合着能说简单点的。
“澜儿......不哭......没事。”
虽是银鸢出的馊主意,但他欣喜若狂,终于知道沈逸澜还是在乎他的,
擦完了眼泪,他反手握着她的小手,两人离的近,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手怎么这么凉?”
“银鸢去熬药了,方子是郑叔开的,吃了出出汗便好了。”
沈逸澜眼泪是收住了,说话囔囔着鼻子。
祝弘懿眼睛适应了芥末的冲击,缓慢的张了下眼睛,马上闭起来。
两股眼泪又流出来。
实在睁不开眼睛,摸着将沈逸澜拽着坐在榻边上。
“澜儿,本就没什么事,你来了病全好了,不用吃药。”
沈逸澜抽泣道:
“不行,那日你冒什么邪风,非要洗冷水澡,那时便觉得定要染上风寒,你看看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卧房里安静下来,祝弘懿的眼睛再次的适应着张开,这下算是全张开了,
眼白通红,擦去的眼泪没有再流出来。
模糊的娇俏脸庞越来越清晰,泪珠挂在忽闪的眼睫上,金镶玉的步摇一晃一晃的,煞是好看。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祝弘懿的声音,暗哑带着磁性,指背轻轻的在白皙的脸颊滑过。
白皙的脸颊红润起来,沈逸澜没躲,她知道,像祝弘懿这样身份的人,随时编排个罪名,便是流放或者进察情司,
两个人这样温馨的相处,难能可贵,
“......祝弘懿,你乖乖的躺着,我去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
沈逸澜是最会破坏气氛的,人家跟她念诗,她给人拿苦药汤子。
祝弘懿急得想拽住她,眼神不要没拽住。
“不用拿,我真的不喝,这点小毛病挺挺过去了......”
轻盈的身影消失在卧房,祝弘懿对着门口大声道:“薛护卫......房千户......灵汐。”
连着叫了三声,也没人应,
“这群兔崽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祝弘懿的眼睛彻底睁开了,鼻子也不流鼻涕了,他下了木榻,想着在盆子里好好的洗把脸。
提着裙摆进来的沈逸澜吓了一跳,
“怎么起来了,快躺下,药这就熬好了......”
祝弘懿拧着巾子的手松开,使劲的擦着脸,被白皙的小手扶着坐回到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