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音有点不信,死盯着迟野的眼睛,不肯错过一点微表情。
迟野由着她看,冷厉眉眼蔓延着水一样的温柔:“你是梦到肚子里长虫子了?”
她认真观察他关切的眼睛,只看到绵延不断的爱意。
她绷紧的神经就像雪糕一样融化了,骨头一寸寸的软下来,依赖地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我梦见有一群人,怀疑我身体里的有虫子,把我拉到医院,抽了我的血,要我验各种能验的东西,连妇科也不放过。”
迟野脸一沉,心疼捧起她的脸:“没事,那都是梦,你是安全的,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敢侮辱你。”
她很迷茫:“你觉得是侮辱吗?”
迟野眉心紧锁:“是侮辱,但那是梦,你不要难过,我陪着你,你不会再做梦了。”
她松懈下来,点了点头。
可惜那不是梦。
那是真的。
因为潋滟妈妈没有检查过她身上有没有传染病,只带她检查了身体容纳能力,所以她忘了她还经历过这种事情。
做梦才让她想起来,上一世,她到沈诗怡家前,被带去检查身体。
他们要检查的,她一一照做还不够,甚至被医生检查有没有经历过成人生活。
尽管她再三强调她没有过男朋友,沈诗怡也笑得含含糊糊,带她进了妇科内诊,温柔地跟医生说明了情况。
证明了她的清白后,沈诗怡就慈爱地对她笑:“你也别怪妈妈不信你,现在的孩子们都很早熟,尤其是贫民窟的孩子更早熟,妈妈也只是想要更放心。”
她把裤子穿好,低头不应答,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了。
验血结果出来了,没有传染病。
其他结果出来了,肚子里没有虫子。
CT扫描结果出来了,五脏六腑里也没有虫子。
每出来一个结果,她心里的东西就碎一层。
碎到最后,就剩下一个寒酸的,无传染病的她。
她用力抱紧迟野的腰,埋在他怀里:“你知道吗?我后面梦见你了。”
迟野惊讶:“是吗?梦见我什么?也是噩梦吗?”
黎知音语气淡淡:“不,是美梦,因为梦见你在等我回家。”
迟野愕然,鼻子忽地酸了。
黎知音在他怀里蹭着,蹭着。
“迟野。”
“嗯?”
她有点困了:“我很开心你们等我回家。”
迟野如鲠在喉,看什么东西都是雾蒙蒙,用力眨了眨眼,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哭了。
她紧贴着他:“谢谢你来我的梦里。”
迟野睁大眼睛,冷静下来的情绪瞬间崩溃,视线再次一片模糊,干脆低头吻她,眼泪变成浑圆饱满的珠子,擦过他的脸颊。
黎知音像只小猫,仰起头,毫不嫌弃地吻掉他的眼泪,安心地睡了。
一直到她呼吸均匀,迟野给她盖好被子,小心翼翼撑起身体,看向萧厉。
萧厉痴坐在沙发上,紧盯着被子里的身影。
他的眼神也像个被子,把黎知音温暖地卷进去。
迟野从床上下来,给他个眼神,示意他出去说。
他回过神,心里浮起一抹烦躁,跟迟野来到一楼,满脑袋都是黎知音那句:「谢谢你来我的梦里。」
清冷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外在因素变得沙哑软糯,单曲循环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萧厉感觉很燥热,扯了扯领带:“她私底下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迟野走到阳台,降下防雨玻璃罩:“哪样?”
萧厉咽了口空气:“很温柔。”
迟野笑起来:“何止是温柔呢?”
萧厉怔住。
倒不是因为迟野的回答,而是因为迟野脸上噙着的笑。
那种餍足的,幸福到压都压不住的笑。
好刺眼。
像一根针。
不等他拧眉,迟野就收拢了笑意,抵触地说:“但我劝你不要问,也不要了解,你要走就痛痛快快地走,正好我觉得人多。”
萧厉脸色微变,被迟野撞肩而过,火气更浓:“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她累了整整一天,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她?”
迟野脚步一顿,也升起几分内疚来:“我倒是想,可我只要一碰到她,就跟疯子没有区别了。”
萧厉怔住。
他手腕上的新款人性值检测手链闪烁起绿光。
“嗡嗡——”
「萧厉人性值-5,剩余人性值:40」
「萧厉人性值-5,剩余人性值:35」
「萧厉人性值-5,剩余人性值:30」
他拿起手机,眼神有一瞬错愕,却很快降下阴暗的幕布,看向迟野。
迟野慢慢走上楼,忽然感觉身后有杀意袭来,警惕转身,惊见眼前黑影闪过——
“咚!”
他太阳穴被狠狠一击!
迟野身上是防弹的,但不防钝器击打造成的生理反应,直接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萧厉将迟野扛起来,丢到他乱糟糟的房间里,走进浴室,拿走他的洗发露和沐浴露,回到客房洗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