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面子时,大多数人的下意识反应都要找补做解释。
李玉梅也不例外。
“你说钟院长给了腹腔镜新术式攻关小组特权,可我并没有得到通知,而且,我也不知道何霞进到了你的腹腔镜新术式攻关小组。”
张祎灿烂一笑,以非常温柔的语气回应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李玉梅点了点头。
张祎撇了下嘴,接道:“所以,你现在向何霞说声对不起还来得及。”
李玉梅的肝火蹭的一下又蹿上了头。简直是欺人太甚,你祎神再怎么牛逼,做事也不能太过分吧,老娘在妇产科都已经工作了快八年,你让我当着科里这么多同事还有实习生的面,给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道歉说对不起?
没等李玉梅把火发出来,张祎便开始了他的恐吓式劝说:
“我刚才用的只是批评这个词,但实际上呢,你大姐刚才可是在骂人,还是那個逻辑,你骂了何霞就等于骂我张祎,骂了我张祎,就等于骂了两位院长,哦不,还少了一位,你们科的邝主任。
虽然你李大姐有着不知者不为怪这句话当做挡箭牌,但你觉得你能顶得住我张祎告你的黑状吗?”
李玉梅不由得又打了个激灵。
她上一个激灵便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这祎神在那两位院长眼中可是个大红人,还是她们妇产科主任的亲儿子,真要给她挖坑下绊,她确实撑不住。
忍,心字头上一把刀,虽然万般艰难,但总比日后吃大亏来的划算。
李玉梅强压怒火,叹了口气,向何霞说了声对不起,随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张祎笑了笑,转头对何霞道:
“差不多就行了哈,多大个人了,动不动就哭鼻子,丢不丢人?”
何霞抹了把眼泪,愤愤瞅着张祎,想反犟两句,可没等开口却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被老师骂哭并不丢人,但在同学面前哭鼻子可就有那么点不太好意思了。
张祎接道:“想以后不受委屈,那就把本事练出来,等你把腹腔镜手术练熟了,就算是邝大主任也得礼让着你。”
何霞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眼眶不由得再一次红了起来。这一次红眼眶可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感动。她能想的到,张祎之所以会及时出现在这边,一定是估计到了她有可能要挨上级医生的骂。
张祎拿过来桌上病历,看了眼那个宫外孕患者的B超报告,微不可见笑了下,近卵巢侧的输卵管妊娠,胚胎虽已破裂,但并未形成大出血,手术难度对他而言最多只能打个两颗星。
“抓紧时间准备上台,随便叫个人过来端枪,今天这台手术我带你做。”
何霞不由愣住。
腹腔镜手术她可从来没上过,也就是上个礼拜开始才偷摸观摩了几次腹腔镜胆囊切除术。
再有一点,张祎要求攻关小组成员练习用腹腔镜长臂器械折叠千纸鹤,她因为不方便总往肝胆外科跑,所以也就没怎么练习过。
一上来就让她做一助,能行吗?
张祎看到了何霞的彷徨不自信,下意识地曲起了食指关节敲在了何霞的额头上。
“你可以对你自己没信心,但不能对我有怀疑,放心上台,我说你行你就行。”
……
半小时后。
张祎为自己的自信付出了惨痛代价。
何霞叫来上台端枪的二助是一位高年资住院医,那姐们的反射弧可真是百里挑一,让她把镜头往左偏一点,她非得将枪口朝右边移。
怎么都绕不过来这个弯。
一助何霞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根长臂吸引器在患者的盆腔中忽上忽下,根本不听使唤。
根本不是帮忙,纯粹在捣乱。
没办法,张祎只得停下手术,摸起了两位美女的手……手把手教她们两个适应腔镜手术的杠杆效应。
还好。
这二位美女医生多少都有些宫腔镜手术的底子,没被张祎摸手多长时间,便逐渐找到了感觉。
这手术其实比胃穿孔修补术简单得多,胃穿孔搞不好还要松解胃周韧带,但输卵管出于半游离状态,基本上不需要过多调整位置。
沿破裂口扩大切开输卵管,剥离附着胚胎,然后电凝止血,并予以切口缝合。
输卵管属于一个月用一回的器官,缝合起来的要求无需多高,有点疏漏并不怕,只要不缝合的太紧就没多大关系。
缝得太紧,容易造成输卵管狭窄,白搭了人家患者一侧的卵巢功能。
手术时间刚好赶上了中午的饭点。蔡大姐在医院食堂吃了午饭,随后去了新外科大楼的手术室,新上任手术室护士长取设备科领器材还没回来。
手术室一时成了管理真空。
不单有好多妇产科医生溜进了手术间,别的科室也有好几个年轻医生听到了消息,偷摸钻进了腹腔镜手术间。其中还混进来了五六个实习生。
负责腹腔镜手术间的巡回护士过来赶人,却怎么都赶不走一个,想找护士长告状,可老新两位护士长都不在家,无奈之下,也只好退一步海阔天空。
手术台上,张祎不急不躁,一边教学,一边慢条斯理做着手术。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