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龚爱东于心中发出一声冷哼。
当个医生,说是救死扶伤,功德无量,其实不过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已。
谈什么格局?
那小子无非是科里挣钱太多太容易,闲的蛋疼,所以才弄了个腹腔镜新术式攻关小组来显摆自己罢了。
非要谈格局,那就把老子的奖金跟那小子拉平,老子保证格局比医院里的任何一人都要大。
心中虽有诸多不屑和不服,但龚爱东面上未有丝毫表露,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要是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岂不要被人笑话。
“秦主任的意思是说,张祎他同意把我胃肠外科吸纳进腹腔镜新术式攻关小组?”
秦槐奎呲哼了一声。
“哪有那么简单?人家张祎一开始敞开了门请你进,你龚主任却拿着劲不愿搭理人家,现在反过来再想求着人家给你把门打开,好歹也得表示下歉意吧?”
龚爱东窝火道:“我周三中午就跟张宇琦说了,我来安排,请你,请张祎吃個饭,当是我给你俩赔个不是,可张宇琦也忒不靠谱了,到现在都没给我个回信。”
秦槐奎摆了摆手,为张宇琦分辨道:“这怪不得他,本来是打算昨晚的,可张祎说他要招待一位魔都朋友,所以就把饭局推到了今天。你回去等着吧,张祎今晚上要是有空,张宇琦肯定会通知你。”
龚爱东颇有些郁闷。
他堂堂一大主任,请个客吃个饭还那么难,还得看那个毛头小子有没有时间……玛德,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
妇产科门诊收了一位宫外孕患者。
患者年龄不大,是矿业大学一名暑假没回家的大学生。
至于肇事方是个怎样的身份,妇产科的医生可没那份闲心去追问打探。反正不会是医学院的人,矿大那边她们可不熟,不熟的瓜肯定不甜,吃了还容易闹肚子。
妇产科已经把何霞当成了一个住院医,分给了她六张病床,但没给她分组。用意就在于能够让她妇科产科一同进步,快速成熟。
这天,何霞那边刚好空了张病床,于是护士站的值班护士顺手就把这个急诊病号分配给了何霞。
陪同这位女大学生前来就医的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老师,姓武,自称是患者的辅导员。由于患者的监护人远在千余公里的外地,根本来不及赶过来,何霞也只能把这位武老师请到办公室,进行术前谈话并签署手术知情书。
大多数的女性都心软,武老师对她的这位学生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出于心疼学生央求起了何霞,希望医生能尽量把刀口往上移一移,免得这女孩将来无法面对老公的质疑。
武老师的央求提醒到了何霞,她把武老师暂时丢在了办公室,火速来到护士站,打电话给了张祎。
询问张祎,宫外孕手术能不能用腹腔镜来做。
张祎的回答很干脆,就仨字:
当然能!
何霞又追问张祎有没有时间,说她床上刚好来了个宫外孕患者,B超显示右侧输卵管妊娠,已破裂。
张祎没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何霞放下电话,返回办公室,将腹腔镜术式介绍给了武老师。
腹腔镜手术的优点显而易见,手术做完,只会在肚皮上留下几个小拇指宽的疤痕,不单不怎么影响美观,日后跟未来老公也好解释。
但缺点就是费用有点高。
拉大刀,省一点用差不多一千三四就够了,但腹腔镜手术则要三千块起步。
附院又不可能为这名女大学生做病历造假的事情,这位女同学若想保住秘密,就不可能走学校报销。自费的话……按何霞的理解,暑假不回家的大学生,家境一般都不怎么好。
武老师没打磕巴,表态说不必担心费用问题,她待会就会帮这位女同学把住院费给缴足了。
何霞只想着为患者好了,却忘记了自己还只是一个尚未办理入职手续的见习医生,只有听从上级医生吩咐干活的份,可没有决定做哪种术式的权力。
果然,得知何霞擅自更改了术式,她的上级医生,一位姓李名叫玉梅的中年资主治医发起了脾气,劈头盖脸将何霞臭骂了一通。
李玉梅只看到了腔镜两个字,还以为何霞是打算用宫腔镜来做这台手术,毫不留情面训斥何霞理论水平太差,那输卵管虽然于宫腔相通,可解剖结构毕竟在宫体之外,而且妊娠部位又是近卵巢侧,怎么可能是宫腔镜的手术适应症呢?
何霞怯怯分辨道:“李老师,是腹腔镜,不是宫腔镜……”
这一分辨犹如火上浇油,使得李玉梅更加暴躁。她虽然听说过肝胆外科那边成立了一个腹腔镜新术式攻关小组,而且于前天上午非常漂亮地完成了一台胃穿孔修补术,但并不晓得何霞也是那个小组的成员,而且还拥有着附院祎神的特殊护佑。
她只是片面认为眼前这个刚毕业的小丫头太不懂规矩,越权向患者介绍新术式,挑衅到了她的权威,使得她在患者跟前颜面无存。
恰在这时,张祎笑呵呵来到了妇产科医生办公室。
一见到张祎,原本还挺坚强的何霞立马红了眼眶,两颗硕大晶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