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挂上老爸的电话,桌上座机又响起了来电铃声,市里朱领导的秘书柯文杰打来的。
“卫生局霍局长跟朱领导汇报过了,领导让我问问你,需不需要她去向李书记汇报。”
张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还别说,这位朱领导还真是位有担当的老大姐呢。若是换作了别的领导,遇到这种情况,往往都会找个理由避在一旁,免得自己被卷入矛盾的漩涡。
“不必麻烦朱领导了,杰哥,我估计我差不多能搞掂吧,要是万一不行,我再给你打电话。”
柯文杰答应了下来:“成,有什么情况你随时跟我说,就打上次我给你的那个号码。”
在张祎的应对策略中,找朱领导出面或是通过朱领导的汇报找到李书记从中斡旋,都不在计划之中,甚至连备选方案都算不进去。
一句话:没那個必要。
搞不好还会激化矛盾,使得原本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反而更难解决。
捉蛇要掐蛇七寸。
部里下来的那位领导,人事权又不在这彭州地方,懂事的或许会听一听朱领导或是李书记的话,不懂事的,连见上一面都可以拒绝。
所以,那位的七寸,绝不在彭州这一亩三分地上。
在特么帝都。
继续敲键盘,噼里啪啦敲到了十点二十,终于等来了期盼中的领导一行。
“小陶,你先带着领导们参观一下实验室,我这边还有几百个字没敲完。”
张祎只是半抬起头翻着眼皮瞅了下高杰一行,很是随意吩咐了一声,便埋下头去,继续敲起了键盘。
哟嚯,你人不大架子不小是吧?
从行政楼走来这内科楼,不远,也就几十米,可硕大的太阳炙烤的人身上直冒油,那高领导正心烦气躁,被张祎这么一个冷遇,激的他肝火又一次上了头。
但又不能发作。
他堂堂一部里副司级领导,一进门就冲着一名刚毕业的小医生发飙,这种事传出去,只会让业内笑话。被领导知道了,也会疑虑他心胸不够宽广而影响到仕途晋升。
只能忍!
这一忍,就是二十好几分钟。
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哪来的那么多话,只是一个物流窗口的开启关闭都能唠叨个两分钟。
张祎稳稳当当码完第一篇论文的上半部分,这才起身接替了陶彩蝶,将高杰一行带去了实验室对面的原消化内科医生办公室。
这会儿已经被护士长徐雅静改造成了乒乓球室。
正中间一张新买回来的乒乓球桌,用布一蒙,再拖来几把椅子,当个会议桌还挺像那么回事。
诸领导坐定,张祎也没说给领导们沏杯茶,便开门见山直奔了主题:
“我先回答部领导的第一个问题吧,我们医院在我入职当天便授予我处方权,只能叫破例,而不叫违规。虽然您可以搬出政策法规,说医学生毕业后进了医院工作,必须于一年后参加市卫生局的统一考核,及格后方能授予处方权。
但我必须提醒部领导,这项法规说的是普通处方权,而我们医院授予我的是特殊处方权。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的处方权并不能用来给病人开处方或是下医嘱,只是用在了实验室制备细胞方面上。
这一点,部领导可以去我们医院的门诊药房和病区药房追查,看看有没有我张祎开过的药剂处方。”
高杰不自觉的打了个愣。
这分明是狡辩。
他长这么大,在部里工作了十几快二十年,还是头一回听说处方权还分什么普通特殊之说。
可对方信誓旦旦的态度,却使得他不敢妄下定论。要不然,真查不到这张祎的药剂处方,那他的颜面可就丢大发了。
一旁,张宇琦神色淡然,但在心里面给张祎点了个大大的赞。臭小子特么太会狡辩太会钻漏洞了,门诊药房和病区药房都不需要提前做准备,这臭小子拿到处方权后还真没开过药剂处方。
懒!
动笔开处方,哪有动嘴让别人代劳来的省事?
“我再来回答部领导的第二个问题,你们接到的举报信里说,我张祎搞这个间充质干细胞项目既没有做动物试验,也没做临床试验,所谓的研究成果纯粹是依靠数据杜撰,是妥妥的学术造假。
我就纳闷了,举报人不长脑子也就罢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也是白痴吗?”
高杰陡然一惊。
他在部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别说走上了领导岗位,就是刚开始当科员时,下到地方医院,哪一次不是被当成老爷给伺候的周周到到舒舒服服?
今天居然在这烂地方破医院被骂成了白痴!
人要是惊到了一定程度,思维就会发生嵌顿,脑瓜子嗡嗡作响,意识一片混沌。
此刻的高领导,便是如此状态。
一时间忘了发火,更不晓得该如何反击。
领导沉默不语,他手下两名同行者也只能面面相觑。在帝都体制内单位混久了,都会多长个心眼,不要看某男某女相貌平平跟个窝囊废似的,可鬼知道他或是她的某个家里人有多牛逼。
面前这位,看来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所担心的那种人。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