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丁笑骂道:“你个小羊倌张口闭口要老子戒酒,老子能听你特娘的话吗?张娃儿这个医生不要求我戒酒,我特娘的不就跑来治病了么。”
老战友相见,有说不完的话,虽然马远山每年都要去趟帝都,但老哥俩就像是久别重逢一般亲切。
别人根本插不上话。
老丁将张祎叫到了病房外,关切问道:“你们医院的事情,办的怎样了?”
张祎如实回答道:“沉冤昭雪,大快人心。”
老丁点了点头:“那就好,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回去了。”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老丁接道:“还能赶得上十点半的班车……那老爷子就拜托给你了。”
张祎理解老丁的顾虑,若是医院的案子没办妥,他兴许会露個面,但案子已经圆满了结,他就没必要节外生枝了。
“把丁爷爷交给我,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老丁又叮嘱道:“有什么跑腿的活可以交给小李去做,没关系的,你尽管吩咐就是。”
张祎翻着眼皮瞅向老丁:“丁叔,您觉得我会把向丁爷爷献殷勤的机会让给别人吗?”
老丁开怀大笑。
“怪不得老爷子那么喜欢你,你这小子……好吧,这次我就不请你喝酒了,等你下次去帝都,记得给我说一声。”
张祎又翻起了白眼:“丁叔,我又要埋汰您了,我要是去了帝都,不向丁爷爷报到,您觉得他老人家能饶了我?”
老丁再一次放声大笑。
马宝麒被老丁的笑声引出了病房:“铁原哥,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
老丁拍着张祎的肩,依旧带着浓郁的笑意道:“还不是被咱这位大侄子给逗的……”
马宝麒一本正经道:“别乱说,你俩怎么论我管不了,但在我面前,张祎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说笑间,钟辉带着张宇琦也来到了介入科。
张祎给老丁做了介绍。
老丁一点架子也没有,亲切同二位院领导握手,并自我介绍道:“丁铁原,在帝都工作。”
钟辉张宇琦听到丁铁原三个字,表情均是不由一凛。
院领导都喜欢喝个茶看个报,院里也舍得掏这份钱,这日报那日报订了不少,其中有一份名叫法制日报,上面经常能看到丁铁原的名字。
怪不得张祎这小子只是去了趟帝都,就对医院这起官司有了这么大的把握,原来如此。
钟辉当即表示要给老爷子换一个条件好一些的病区病房,毕竟老内科楼年久失修,介入科又在一楼,潮湿闷热,属于医院条件最差的病区,怎能对得住老人家尊贵的身份。
但遭到了丁铁原的婉言谢绝。
“我已经把老爷子托付给张祎了,他怎么安排,我就怎么服从,没办法呀,老爷子固执的很,只有张祎才能说的动他。”
张祎附在钟辉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钟辉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啊,那算了,还是不换了,免得找挨骂是不?”
嘴上说着不找挨骂,但下一秒就撞枪口上了。
俩院长不知趣的进了病房,还想慰问一下老老丁,结果一开口便挨了骂。
“你特娘的是没长眼还是没带耳朵来?没看到听到我们老哥俩正在说话吗?插什么嘴?滚出去!”
病房门外,丁铁原无奈摇头,张祎马宝麒抱在一团,乐了个眼泪直流。
……
ICU。
邢锐下了夜班,却没着急回家。
许多医生工作久了,都会生出科学难以解释的第六感,病人预后是好还是坏,他们往往能够未卜先知。
凌晨时分,邢锐做了个梦,梦见那名战士苏醒过来了,当时他看了眼墙上挂钟,时针对准的是下午三点,而分针正好指向了正上方。
梦是反的。
所以,正确的时间应该是上午的九点整。
就是为了等时间,邢锐在办公室忽悠一位省城医学院毕业的年轻医生,想说服他跟自己一块搞重症医学,但费了一个小时的口舌,也没能取得啥突破。
不过,时间倒是打发的挺顺畅,看看墙上挂钟,已然过了九点钟。
可是那战士,却仍处在昏迷状态中。
邢锐颇感失落,梦终究是梦,第六感也有不灵光时刻。
换了衣服,准备下班。
出了门,正要往电梯方向走,就听到身后ICU中传出一名护士的惊呼声:“三床的手指动了!”
紧接着,那护士冲到了门口,攀着门框对邢锐大呼小叫道:“邢大夫,我看到三床病人的手指动了一下,不是幻觉,我向*爷爷发誓,一定不是幻觉!”
邢锐连忙折回头来,回到了ICU。
三床病人,正是那名英勇战士。
等他换好了衣服,来到三床床边时,小战士已经睁开了双眼,只是眼神有些茫然空洞。
“能听到我说话吗?能的话,你就眨下眼。”
小战士连着咋了几下眼皮。
邢锐激动了。
简单这么一句问话测试,便可以说明小战士的听力还在,意识反应还在。
再检查了双眼光反射,邢锐的心情更加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