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画舫,好巧不巧的,正是晚娘之前在的那处。
意外的是,这家的老板竟然换了个人。
不是先前那妇人了。
姜安宁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没瞧见什么相熟的面孔。
四人以扇遮面,要了间天字房。
又着人备好笔墨纸砚送来。
常有雅士喜好在酒楼画舫之地随兴赋诗,是以笔墨纸砚这些,各大画舫都是时长预备着的,且都是质量上乘的宣纸。
花笺等雅趣之物,也是有的。
没多会儿,便有年轻漂亮,穿着清凉的‘小娘子’,端着笔墨纸砚送了来。
“奴家伺候几位夫人笔墨。”
娇滴滴的声音,柔若无骨的模样,连宋尧这个自觉向来奔放的人,都有些不大自在了。
她咳咳几声:“那什么,不用了,你且先下去吧。”
‘小娘子’一脸惊慌,像是不知道哪里做错惹恼了恩客,愣愣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泫然欲泣的模样,十足可怜。
姜安宁不免就想起了晚娘……更好奇,她们这地方的人,是不是都有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本事。
“你先下去吧,我们要说些私密的事情。”
姜安宁笑语温和:“且去温壶酒来,要不太烈的。”
‘小娘子’忙软声软语的应了‘是’,起身麻利的退了出去。
宋尧唏嘘:“我还当刚刚是哪句话说太重了,把人小姑娘都给吓哭了,原来是担忧害怕失了生意,可真是够会惹人怜爱的。”
魏秋月便见怪不怪许多:“也是这画舫的老板不懂事儿,瞧见是女客,竟也不知道安排几个干净的小倌儿进来……”
“刚那人,算起来,该是男倌儿才对。”
姜安宁冷不丁说了一句,惹得三人俱都看向了她。
“啊?”
“男的?”
三人面面相觑,都没瞧出刚刚那‘小娘子’哪里像男的了。
“确实是男的。”
姜安宁咳咳两声,揉了揉眼睛,有些厌烦自己经过【打赏】加持的好眼力了。
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长针眼。
“应该是年纪尚轻,十二三的样子,所以男女之别还不太明显。”
她解释了句,端起茶杯来喝茶,掩饰不自在。
“原来是这样。”魏秋月一脸了然的表情,也不知是真的花柳老手,还是故作玄虚,不想露了怯来。
宋尧多看了姜安宁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三人白纸黑字的写了字据。
魏秋月按手印时,同伴还是没忍住拦了一下。
“秋月……”
魏秋月迟疑几息,还是坚定不移的按了下去。
她梗着脖子,十分不服气道:“宋尧,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反悔!”
“这话,我也同样的送给你。”
宋尧咯咯地笑:“魏秋月,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反悔。”
魏秋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让人疼,倒是给自己憋出来一肚子的火。
她气哼哼的甩手走了。
刚热了酒回来的‘小娘子’,瞧着人满脸怒气冲冲的,很是吓了一跳。
“客官……”
魏秋月瞪了人一眼,没好气儿道:“进去伺候吧!”
“是。”
‘小娘子’被呵斥的不明所以,只能赔着小心应声。
屋里头,宋尧跟姜安宁嗑着瓜子,说起与魏秋月的恩怨来。
“……性子是个要强的,从前就好拔尖儿,原本,她的秋月绣坊,在江安县也算得上是一枝独秀了,生意就是比起从前的闻氏绣坊,也是不差的。”
见有人推门进来,宋尧声音一顿,目光瞧向门口。
姜安宁也随之看了过去。
她手里头捏着一把花笺把玩,倒是比宋尧坦然许多,瞧人在门口踌躇着不知所措,很是随意的问起来:“叫什么名儿啊?”
“奴家莹哥儿。”
宋尧诧异的下,与姜安宁对了个眼神儿:还真是男孩子啊?
她又细细将人打量了一圈,粉面桃腮,唇红齿白,又柳叶弯眉的,瞧着着实是喜人,半点儿也瞧不出是男子来。
“头一次接客?”
姜安宁随意的抽了一支花笺放在鼻尖儿上,轻嗅了下。
很熟悉的香味儿。
“是、是头一次,奴家刚、刚来不久,规矩学的还不好。”莹哥儿刻意娇软了几分语调儿。
许是要变声儿的缘故,刻意放轻了语调之后,倒还真真是雌雄难辨了。
宋尧听着稀奇。
“可会唱曲儿?”她问。
莹哥儿:“会、会一点儿,唱的不好。”
宋尧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人:“唱一阙来,我且听听。”
“是。”
莹哥儿怯怯的应了一声,跪到一旁,清了清嗓子,挑了个不太大胆出挑的曲儿来唱。
宋尧听着得劲儿,抓了一把瓜子儿,继续跟姜安宁说起刚刚的话题来。
“你别看秋月绣坊铺子不大,绣娘也没有几个,可生意做的,实打实的远着呢。”
“京城、济南、余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