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一回应,忙得喝水功夫也没有。
待众人都落座后,殿内便渐渐的静了下来,自打曲王“入定”,群臣中便没有谁见过他了——这次将是曲王病后第一次露面。
众人正望眼欲穿,忽听殿外有人高声唱道:“君上驾到~”
众人齐齐跪拜,却见有八个内侍抬着一张卧榻进殿。
大家面面相觑,但见曲王衣着还算正式,人却歪倚在卧榻上。
几个内侍放下卧榻的动作已经足够小心,但那轻微的震颤仍然让曲炳君身子一歪。
眼见曲王就要重新躺下,一旁的国师急忙上来扶,又细心的将软枕垫在曲王身后,让曲王总算可以半坐着。
曲炳君看着下面跪着的官员,努力想把话说清,但众人只能听到一声含混的嘟囔。
好在还有身边的内侍可以传达君上的意思:“众卿平身。”
下面的官员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起身后忍不住偷眼打量曲王,发现曲王似乎有半边脸完全无法控制,甚至只能眨动一只眼睛。
已经病成这个样子,却仍坚持要完成公主的满月宴,想必是在宴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吧?
众人心中都在偷偷猜测,难不成是要立储君?
是了,曲王如今身体情况已然是强弩之末,自然是要考虑后嗣继承问题了。
果然,一旁的国师拿出一卷明黄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王上诏曰:
寡人自登基以来,承继祖宗之基业,夙夜忧勤,孜孜求治。内修政事,外抚四夷,致力于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然国有佞臣谢文喆,背弃君臣之义,勾结乱党,悖逆天道,不尊君父,灭绝人性……”
后面洋洋洒洒又写了千余字,简直是负面成语的堆砌,众人听得一片哗然,随后又立时安静下来,目光在曲王、国师和谢文喆身上犹豫不定。
倒是当事人谢文喆十分冷静的样子,起身向曲王微躬:“国师何故造反?”
不只是国师陈遇遥,便是谢党之流也俱是一愣。
刚才是听错名字了吗?国师念的是自己的名字?
陈遇遥毕竟反应要更快一些,他厉声喝道:“大胆谢文喆!圣旨在此,你竟还敢胡乱攀咬!”
“圣旨?”谢文喆冷笑一声:“圣旨可有国印?”
陈遇遥一滞,随即说道:“圣旨乃是君上的意思,君上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既无国印,难道这封旨意是君上亲笔?”
“虽非君上亲笔,但有私印在,怎会是假!”
“君上如今不良于行,只怕私印也落在国师之手了吧?”
“你!”陈遇遥没想到胡搅蛮缠谢文喆也是一把好手,怒道:“君上就在此处,你大可以问!”
众人的目光都投在曲王身上,曲王正用唯一能动的那只手指着谢文喆的方向,嘴里急切的说着什么,然而声音含糊,口涎自唇角淌下滴了老长。
谢文喆:“你看,君上也认为我无辜呢。”
众人:“……”这明显者指着你骂着呢好么!
陈遇遥一声冷笑:“谢相倒是生的一副颠倒黑白的好唇舌,只是你罔顾人伦,忤逆不孝,礼法已是容你不得!”他转身面向外高呼一声:“来人!将逆贼谢文喆拿下!”
一声令下,殿外立刻窜进十余人,俱都穿着玄色衣装,手持兵刃向着谢文喆冲来。
殿中大臣见此情状乱作一团,有被这突发情况惊到呆滞的;有连滚带爬的逃到殿外怕误伤的;也有愤怒斥责殿前持械的。
那十余人隶属私卫处,此时被涌出大殿的人群阻了阻,倒给谢文喆留下了一点闪避的空档。
谢老爹之前听陈遇遥读圣旨就吓得哆嗦,此时整个人几乎是跳起来,伸手要去扯谢文喆。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只见一人风一般的跃入殿中,脚尖一挑便将殿中摆放的小几踢至一个玄衣人面前。
那人视线被挡,顺手用刀去劈,谁知只一瞬便觉得手腕剧痛,忍不住松了手中兵刃。
他捂住手腕后撤一步,却见面前一青年正拿着他的刀挡在谢文喆面前。
他被人空手夺了兵刃,羞恼异常,正要再扑上去死斗,却见那青年横刀向前厉声喝道:“我谢文良在此,我看哪个敢动我哥!”
话音未落,殿外涌入五六人,都是前来参宴的低级武将,虽赤手空拳却仍与谢文良站在一处。
陈遇遥仗着谢文喆没什么拳脚功夫,大多数人都撒出去在宫中布防,用以牵制禁卫军,防着有谢文喆反扑,没想到半路能杀出个谢文良。
局势一时僵在这里,殿中诡异的安静下来,却听一旁突然有人道:“国师一味指责谢相,证据证词却一概没有,君上旨意尚未辨明,国师却已然下令要拿下大曲宰辅,未免太过荒唐了。”
陈遇遥随声看去,见讲话的是许爵爷。
此人从不掺和政事,今日不知因为什么竟替谢文喆说起话来。
然而许爵爷地位超然,陈遇遥想凭武力直接按死谢文喆只怕是要落人口实。
但他还有后招。
“徐爵爷怎知我没有证据。”
陈遇遥面上带了一丝几乎不被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