喆外掌朝政,他陈遇遥在内挟君上,方可算得势均力敌。
少了康和安这个阻力,陈遇遥在宫中行动可谓自由不少,当即便趁着今日郭常元正在当值,给他传了消息去。
为今之计,郭振海必须要证明自己并无讨好未来新君的意思,上书妄言公主婚事也不过就是慈父的一时糊涂罢了。
“你需告诉你父,即刻收拾家里,将家中容易被误会的字纸都抹去了罢!”
郭常元听完这话倒吸一口冷气,慌张转身想要立刻就要出宫去报消息,被陈遇遥一把拉住了:“君上刚发完脾气,你这边就要出宫去报信,还嫌不够显眼么!”
郭常元面色如纸,热锅蚂蚁般的原地转了两圈:“国师……眼见着我们这是触了君上的逆鳞了……这可怎么办……”
“慌什么!”
陈遇遥见他没半分从容,高声喝了一句,见他安静些许了,这才道:“如今也未必就是什么滔天大祸,依我看,君上眼下是要抄家搜一搜的,到时候你郭家最多是折损些银钱罢了,若这次没寻到些确凿证据,想必也就是不轻不重的一番申斥,你父亲受的多了,也不必很放在心上。”
这话不大好听,不过却是给郭常元服了一颗定心丸。
“若真如此就好……”
郭常元神色缓了缓,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要感谢陈遇遥,立刻就要撩衣跪倒,陈遇遥却不耐烦道:“别这般作态了,还是先想想你家要如何逃过这一劫才好!”
他手指摩挲手中拂尘:“你父为宰相,家中一点东西没有也不正常,如今只要捡着重要的,将你们对付谢文喆的东西都处理干净。”
郭常元连连点头,却听国师一声冷笑。
“还有,”陈遇遥略带嘲讽,冷冷道:“你家与我的关系,半分也不能留证!我且不管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攥着我的小辫子要挟我,也要你们郭家熬过这一劫才行了!”
“是是是……”郭常元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国师这话就是多虑了,我郭家万万不会……”
“那就好。”不待郭常元说完,陈遇遥就起身:“你再熬几个时辰,待到下衙时归家再说。回家后也别闹出什么大动静,只叫几个心腹暗暗处理就是。”说罢,也不再理会郭常元,转身离开了。
这几个时辰对于郭常元来说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时候,回家就原原本本的与郭振海说了,这下郭家的热锅上又多了一只蚂蚁,父子二人在屋内犁地一般地转圈。
要说郭家的仆从真是不少,但是这等动辄抄家掉脑袋的大事,郭振海也不放心指使下人,眼下能用的也只有他自己和儿子们了。
郭家二少爷在外为官,三儿子倒是在,可是也是个混人,这等大事上是帮不上忙的,也只有将郭四郎叫回来帮忙。
眼下事态紧急,郭常元如今也顾不得挑剔这个四弟了。
父子三人忙的团团转,都沾了一身的纸灰味道,导致第二日郭四郎黑着眼圈进户部衙门的时候还被人笑道:“这是去哪里上坟去了么?”
郭四郎不甚在意,户部是谢文喆的地盘,他这个郭相亲子在这户部自然不受待见,比这话还难听的他也听过了,不过是耳旁风罢了。
“谢相可来了?”他小声问道。
“这才什么时辰,相爷哪里会来……”
张野去南方平叛,西疆的事务都交给了阿虎,偏阿虎打仗还好,管起琐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谢文喆也只好临危受命,在家中暗暗帮着处理西疆军务,每天只觉得觉不够睡,每日赖床都成了习惯,不到午时不来户部。
郭四郎也知道谢相这个时辰不来,他不过就是随口一问罢了,此时得了回答,便点一点头,随即坐在廊间,竟是什么都不做了,就专心等谢相的样子。
谢文喆此时却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随安将卧房外间的窗子开了个小缝,透过缝隙鬼鬼祟祟的看着外面,一见王妈妈气势汹汹的过来了,急忙奔到卧室里去,一边推谢文喆一边道:“少爷快醒醒!王妈妈来了!”
谢文喆被他推得哼唧了两声,不耐烦的将被子向上一拉盖住了头。
随安还想再叫几声,却见王妈妈已然推门进来了,他看着王妈妈,讪讪的笑了笑,退到了一边去,只把叫少爷起床的大任拱手让人。
王妈妈上前去看了看谢文喆:“喆哥儿怎的又不肯起来?”说罢转身朝向随安:“昨夜是几时歇的?”
随安简直想缩成个球,怎奈被问到了头上,只好犹犹豫豫的答道:“昨夜阿虎……孙虎将军派人传了信来,只说西疆什么什么地方的账不对了,于是少爷就熬夜算了一会……”
“什么时辰睡的?”
随安一缩脖子:“申……申时……”
王妈妈果然大怒:“怎的就说不听呢!熬夜算账多费眼睛!”
她这声大了点,那厢谢文喆条件反射般的坐了起来,眼睛还闭着,口中喃喃道:“起了起了,这就洗漱了……”又打了个哈欠。
王妈妈气的跺脚:“还熬夜给别人算账……这种事就不能找个账房先生做么?还要亲自点灯熬油的……”
谢文喆拥着被子,发了一会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