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两个核桃只轻轻一捏便似蛋壳一般碎的利索,随安忍不住小小的打了个寒颤,生怕这位一时耐不住性子,想了想,小声劝道:“将军,您要是不想剥了就放下吧,少爷嘴上说是要罚您,但您要是伤了手,只怕少爷又要心疼。”
张野一愣,还未来的及开口,一边假寐的谢文喆便冷哼一声。
“我还没吱声呢,你倒比我还疼少奶奶!”
张野哭笑不得,也知阿喆如今气儿不顺,便哄着道:“好了好了,我接着给你剥就是了,如今这一碗也满了,快吃了吧。”
谢文喆自榻上起身,拿起小碗来抓了一把核桃仁放在嘴里嚼的嘎吱吱响。
随安小碎步移到他身边,悄悄附在少爷耳边道:“我刚看张将军那眉毛皱的怒目金刚一般,想必也是为这桩指婚发愁呢,人家也挺无辜的,您可悠着点吧……”
谢文喆瞥了一眼随安:“谁还琢磨指婚的事儿啊?你可快歇歇吧,这事儿早解决了。”
“解决了?”随安十分错愕,他看了看少爷,又看了看将军,“啥时候解决的?咋解决的啊?”
“阿野跟曲炳君说了啊!”
“……这就完了?君上就同意了?”
谢文喆好笑的看着随安:“自然不会这么爽利,不过你没听最近繁阳里传的要立储的消息么?”
“听到了,传的可凶了,不过要我说,这消息肯定是假的,立储啥的那都是没影的事!”
“哎呦,随安这脑子有长进,那你说说,这消息为何是假的?”
随安憨憨笑道:“这消息要是真的,少爷您肯定一早就知道了,如今您都没提前接到这个信儿,所以这消息铁定是假的!”
谢文喆:“……”我真谢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了。
“不过少爷,这消息为什么会解决指婚的事儿啊?”
没等谢文喆开口,张野便出声道:“不论真假,只要立储的消息传到南面去,那南方只怕就要不安了。”他手中咔吧一声又捏碎了两个核桃;“现如今在南面还有一个不那么安生的前朝太子遗孤等着继承王位呢。”
谢文喆见随安仍似懂非懂,又详细的与他解释:“若论起来,前朝太子遗孤曲靖平才是大曲宗室中血脉最近的人,邱家也是一直觉着曲炳君无后,想着日后王位必会落在曲靖平身上,这才能安生的在南方不生事。”
随安这才明白过来:“那如今传出曲炳君欲立他人为太子的消息,南边的邱家肯定就炸了锅了!”
“正是如此。”想到这里,张野叹了一口气:“邱家在南方盘踞多年,此时如若起事,只怕要刀兵相见。”
谢文喆将手中的核桃仁抛起来往嘴里扔:“立储的消息传出去,南方是肯定会乱起来的。一旦起了战事,那曲炳君可以指望的必然是阿野这个冠军大将军。到那时阿野便是直言拒婚,曲炳君又能奈何?”
随安一拍手:“对呀!这样咱还怕什么指婚啊!”说完又看了看张野,小声道:“既是如此,那将军怎的还这么不高兴啊?”
谢文喆看了张野一眼,哼了一声:“那你自己去问他去!”
张野无奈的笑笑,对随安轻轻摆了摆手。
随安福灵心至,果断不继续在这里蹚浑水了,嘴里念叨着:“哎呀不知道一会午饭吃什么说起来还真是有点饿了少爷我帮你去看看菜……”边说边撤出了战场。
屋里只剩张野与谢文喆两人,张野也不说话,仍是低着头,两个两个的捏核桃,谢文喆瞧着他这样子,也觉得心里郁闷,将装了核桃仁的小碗往桌上一撂:“你别费劲了,我不吃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不必这般拘着。”
张野只将两个核桃握在掌心转了一会,才开口轻声问道:“曲王立储的流言,是你传出去的么?”
谢文喆冷着一张脸自榻上坐起身,面上挂了一丝恼怒:“这还有什么可问的,自然是我传出去的。
“嗯,我也猜到了……”张野迟疑一会,又问道:“你这般……就仅仅是为了对付曲炳君的赐婚?”
“是又如何!”
张野抬头,看到谢文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倒笑了起来:“也没说你什么,怎么就生气了……”
谢文喆面上仍无一丝笑意:“听这话,张将军倒还要说我的不是了!想必我是要先给张将军赔个礼,怪愚兄自作主张,倒坏了张将军的好姻缘!”
张野听他这话,将手中的核桃“啪”的拍在桌上,两个可怜的核桃遍布蛛网一般的裂痕,却仍勉强保持了完整。
谢文喆瞥了一眼桌上的核桃,心知张野下手仍有分寸,他颇有些仗着偏爱无理取闹的架势,正想梗着脖子再跟张野吵两句,谁知下一瞬便被捏住了两腮,他嘴被掐的像只鲤鱼,只能含糊道:“里干嘛……”话未说完,就见张野的脸逐渐靠近,最后唇贴唇的碰在一起。
这算是吃人嘴短,谢文喆便是有千言万语此时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消气。
二人好一会才分开,张野又在他唇上啄了啄,见面前的人已然面带红晕,笑道:“阿喆果然就该这样可爱,莫要再说些胡话气我了吧。”
谢文喆此时脑子糊作一团,仍撑着不肯认怂,